問!”
一鳴臉上露出一股肅殺之氣,鐵柱心頭一凜,忙運足功力跟上步伐。譚山的心頭七上八下,惱恨小兒子引出一尊大神,萬一牽涉進大麻煩,小小的炮拳弄不好就有滅門之災。
到沙灣村九點多,村民們基本已安歇。鐵柱家和其他人差不多,門前一個寬敞曬穀坪,坪前一條大水溝,屋後是菜園和水塘。他正準備叫起老婆燒茶,一鳴搖手止住,身形一晃彷彿一線白光繞著大瓦房轉一圈後,停在三人面前,低聲道:
“王兄守在房後,譚老房左,四郎房右,我守房前。今夜可能有異常,大家不要驚慌,過了子時就會沒事。”
一頭霧水、忐忑不安的三人輕手輕腳散開,絲毫沒有驚動屋裡的人。
一鳴盤膝在一塊大青石上坐下,左腿向外右腿向內,左手大指捏定中指,右臂抬至胸前捏了個訣,拇指與食指、中指呈拈花狀翹起。這拈花模樣頗似佛宗,盤坐架勢分明又是道家的“手腳和合扣連環,四門緊閉守正中”。他含眼光,凝耳韻,舌頂上顎,調鼻息。眼睛似閉非閉,耳朵似聽非聽,一動不動,渾如青石上長出的一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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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兆
夜深,十一點,子時始。
“……九天普化君,化形十方界。披髮騎麒麟,赤腳躡層冰。手把九天氣,嘯風鞭雷霆。能以智慧力,攝伏諸魔精。濟度長夜魂,利益於眾生。如彼銀河水,千眼千月輪……”
一鳴正默誦《玉樞經》,突覺氣血翻湧,毛髮直豎,天地間瀰漫著沛莫能御的威嚴氣息,浩浩蕩蕩,橫無際涯。饒是以一鳴的神通,在這股浩大堂皇的威壓之下也頓時喘不過氣,感覺自己不過是汪洋大海上漂浮著的一隻小螞蟻,感受到那股威壓之中包含著的不可抗拒的意志,戰戰兢兢之下連絲毫違逆的念頭都不敢生出。
所謂神威如淵,神威如獄,應是如此。
所幸這股威壓一閃而逝,他一驚彈起,還沒有站穩腳跟弄明白狀況,只見一道藍光閃過,大地為之一顫,屋簷上瓦片“嘩啦啦”掉落。
天兆!
天兆果然來了!
只聽到一聲慘叫,鐵柱跑回坪裡連問怎麼回事。譚山則從坪前掠過閃向屋側,很快將譚四郎扶了過來。原來四郎坐屋簷底下靠著牆壁打盹,被一塊跌落的瓦片砸得頭破血流,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鐵柱的老婆跌跌撞撞跑出屋來,突然見到坪裡冒出幾個人,喉嚨裡冒出意義不明的啊啊之聲,被嚇得僵在屋簷下動彈不了。
廂房裡傳出“嗵”一聲悶響,秀蘭發出驚叫。鐵柱沒工夫和老婆解釋,慌忙跑過去擂門,一邊大喊道:“秀蘭沒事吧,快,快出來!”
村子裡早炸開了鍋,狗吠不停,雞鳴豬哼,人們全都從屋子裡跑出,吵吵嚷嚷,奔走呼喊,驚魂不定。一鳴默默看著這亂哄哄的場面,氣息在體內急速執行了幾周天後才恢復如常,開口道:
“不要慌,剛才是輕微地震。人不要呆在屋裡,都出來到坪裡等天亮。”
一鳴清朗的聲音響起,如清風拂過空曠湖面,遠遠近近聽得清清楚楚。譚山喚出幾個年輕人從村頭走到村尾,把一鳴的話再重複幾遍,人群這才安靜了一些。左鄰右舍有人過來寒暄,但鐵柱迎上前低語幾句後便都走開了。只有小孩子快活得很,嬉笑打鬧,全不知曉危險。
鐵柱老婆和姑爺攙扶秀蘭走出來,她雖然被嚇壞了,身體倒沒有啥異常。姑爺剛才在一震之下從床邊滾落地上,也無大礙。鐵柱又跑進灶屋掏了一把鍋灰,解開譚四郎繃帶往額頭一抹,血便止住了。
又等了一陣,天地間靜悄悄的,風也沒有一絲,再無異狀。膽大的人溜回屋睡覺,其餘人都裹著被子歇在各自坪裡,細碎的雜語漸漸消失,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