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裡面傳出低低的交談聲,書言只是搓搓手。他越來越看不明白公子在做些什麼,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為公子所用,不過公子是主,他是僕,公子說什麼他便做什麼,公子覺得他沒必要知道他也不會去好奇。
筆折在手中的時候,謝謙之陡然抬頭,滿目震驚:“你說誰薨逝了?”
“朱皇后薨逝了,朱家已被連夜急召入宮!”
直至那人離去,謝謙之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如今才是興平十一年,朱後絕不該在此時去世的。之前謝相說朱後身子不好的時候他不過是聽聽而已,畢竟朱後壽數不止於此,況且靖安又是重生,變數已生,如今想來卻是他託大了。變數,人與天之爭,誰知是好是壞,再來一次,朱後依舊難逃命數,靖安與謝弘之間又有了變數。
一念至此,謝謙之整個人幾乎魔怔了一般,心臟被一隻手狠狠攥住,眉眼間盡是極少流露的恐懼與不安。
命數難逃,那靖安……靖安也會像上一世一樣在他面前葬身火海。還是乾脆和朱後一樣,在一個誰也料想不到的時候死在一個未知的地方。他比任何時候都開始恐懼那原本讓他信心滿滿的未來的到來。
他漲紅了眼,面前彷彿一片火光,他知道自己又陷入了一個迴圈的夢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死去。
不!不!不會的。他剋制不住的開始發抖了。
“公子!公子!相爺請您速去書房!”聽不到屋裡的回應,書言不禁提高了音量!不知是何事,相爺竟然要深夜遣人來請。
“砰”的一聲響,驚起枯枝間棲息的寒鴉,粗劣嘶啞的鳴叫聽起來格外的滲人。
“公子!”書言琢磨著自己要不要進去看看的時候,屋門終於開啟了。謝謙之漠然走了出來,有血順著手指間的縫隙噠噠滴落,他眼中卻是一片死水不起波瀾,隨手接過帕子纏了兩圈,一看,卻是她匕首傷過的地方。
“叫人過來收拾下,走吧。”
“啊……是!”書言愣愣的應了句,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書言只覺得心驚肉跳。已是後半夜,謝府幾個緊要的主事的地方卻燈火通明,其中往來井然有序。東苑甚至連夫人居住的院子都不平靜,這在謝府是鮮少有的事情。多說多錯,慎言慎言,書言低著頭快步跟上謝謙之。
謝謙之到的時候,謝弘已經在了,見他來,喚了聲二哥。
謝相隨後就到了,面色是少有的肅靜凝重,望了眼謝弘,開口道:“朱皇后薨逝了!”
茶水染上衣袖,被打翻的茶蓋在桌上滴溜溜的打著轉,謝弘心裡猛地一沉。
這注定是個無眠之夜了,不知多少名門世族都是心思各異、燈火通明的熬過下半夜,這個夜太長了。
夜長嗎?真的長嗎?晨曦落進那雙漆黑如暗夜的雙眸裡也漸漸被吞噬掉所有的光芒,他守著的女子早已變得僵冷,宮人們連夜趕製出喪服,像是一夜大雪,整個宮闈都被白色覆蓋了,朱家的人跪在外殿,隱隱聽得見抽泣聲。而殿外的長階上,跪滿了妃嬪皇嗣,為首的便是王謝兩家。
她身子也落晨曦的光暈之間,安詳的如同小憩未醒,帝王怔怔的伸出手……
“咚……”
喪鐘響了。
沉悶的鐘聲響徹帝都,在一陣難堪的沉默後,迅速張貼出來的皇榜震驚了所有人。
同樣被這一聲鐘響驚得晃神的還有朱初珍,她如今已顯懷,方醒,剛想喚人來問問。卻見楚豐身著斬衰進來,頓時懵了。
“初珍,母后昨夜去了。”她盯著楚豐的唇,一瞬間的空白之後便急急忙忙的下床穿鞋,套了好幾下卻都沒穿上。楚豐上前半跪著替她穿上,一手剛握住她的手,便被她抓的死緊,滿手冰涼。
“我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