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祖父他們。”
“朱家昨晚就被急召入宮了,老太爺他們年紀大了沒敢驚動,這會兒估計也該得了訊息。昨晚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母妃說你身懷有孕,今日再去也不遲。”楚豐勸慰道。
香嵐捧著斬衰進來,也是一身素縞,眼睛紅紅的卻是哭過的模樣。
朱初珍此時才有了幾分真實的感覺,想起朱皇后平日裡的樣子,眼眶一熱掉下淚來,哽咽的說不出話,許久才問道:“明明昨夜還……阿羲呢,阿羲怎麼樣了?”
阿羲,想起昨晚靖安的樣子,楚豐長嘆了口氣。
“昏過去了,父皇又讓太醫開了安神藥,醒來還不知怎樣呢。”
“趕緊收拾吧,我讓人備了早膳你將就用一些,同我一起進宮。”
朱初珍哪還有心思用膳,草草喝了兩口粥便出來了,三皇子府的側妃們都早早的候著了,朱初珍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王婉,心裡不知怎的總有些不舒服。
馬車一路向宮門行進,入目的只有黑白兩色了,分發麻布的小吏在高聲宣讀著皇榜,底下的百姓喏喏的應著。昨日還是滿目繁華,花燈高懸,只一夜,便是天地縞素,加急的快馬一匹接一匹的從帝都發出,朝九州賓士。
朱初珍心裡空落落的,手不自覺的貼緊了小腹,不多時一隻溫熱的手的附上來,她抬頭楚豐卻沒多話,只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她靠在他懷中,漸漸的安心了。
北面西上,喊魂聲起,三呼而止。
靖安彷彿又回到了烈火焚身那日,獨自走在一條漆黑的道路上,不見歸路,不見終點,無光無亮,無人相伴。她蜷縮著身子,殫精竭慮,滿心驚懼卻不得不獨自走下去。
忽有聲起,如鐘鳴,如雷轟轟在耳邊,恍惚間在腦海中劈開一絲清明。
“公主,公主!”巧兒見靖安突然睜了眼,卻是一片茫然,沒有焦點,連喚了幾聲都沒見反應,心下越發惶恐。
殿外,依稀聽見內官高呼“哀!”痛哭之聲不絕於耳。
“母后”巧兒聽見靖安小小的呢喃了句,眼淚瘋了一樣的在臉上縱橫肆虐,她捂著胸口卻哭的無聲無息,只把身子蜷縮的越發的緊,久了,便連嘴唇都有些發紫了。
“殿下節哀啊,殿下。”巧兒也是泣不成聲,連聲勸道。
靖安撐著床柱慢慢支起身子,哽咽道:“扶我出去。”
到了殿中,入目只有一片雪白,靖安深一步淺一步像是走在雲端一樣,從來沒有踏實過。一切都如同一場恍惚的夢一樣,她不過拿件披風的功夫母后怎麼會就沒了呢,昨夜是中秋啊,闔家團圓的日子,是興平十一年的中秋啊!
玉床設於殿內楹間,已浴,放珠玉於口,設充耳,著握手,襲衣。
待她踉踉蹌蹌的走到阿顏身邊,膝蓋重重的跌在蒲團上,阿顏握住她的手,只覺一片冰涼,她的手一直在抖,他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一再的握緊握緊,十指相扣。
朱初珍跪在下首,雖有心安慰卻無法上前,就像王謝兩位貴妃一樣,跪的離皇帝那樣近,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而已。朱初珍覺得她是羨慕姑母和靖安的,即便是在九重宮闕,卻好似他們才是一家人,所以皇后逝去,旁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傷痛,因為知道那傷痛不是自己可以撫平的。她望了望楚豐的側臉,倒不知若是有一日自己死去,他又會如何呢?
命婦、百官沿著安寧宮外長長的石階一路延承天門跪去,有些年紀大的此時身形都有些顫抖了,但見為首的王相、謝相跪的筆直,便強打著精神撐下去。謝相自己還好,想到謝謙之腿疾痊癒不久,雖早有叮嚀卻還是遣人去問了問。
謝謙之與謝相的距離並不遠,面上一片沉穩,跪的倒比一些身體康健的同僚還端正些,讓人越發覺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