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吃了一癟,和鍾規彼此對視一眼:
得,被“雷神”蔑視的人,有多了一位姓陳的。
陳成很想告訴他:
你可以覺得自己厲害,但是完全沒有必要用貶低別人的形式來說明自己很厲害。
這樣,即便你真的很厲害,大家也不願意承認你有那麼厲害。
可實在想聽他到底有什麼高論,再次忍了一波怒氣。
“我這兩句,是借用古往今來,寫得最好的一首‘兄弟詩’上的!”雷拓擅長借用古人詩意,現在大家都看出來了。
只是這兩句也是借用,大家是沒看出來。
而且,這古往今來、寫得最好的一首兄弟詩,恐怕存疑吧?
是說《七步詩》好呢,還是李隆基每聽必哭的《棠棣》更好呢?
陳成和鍾氏兄弟同樣莫衷一是。
“呵。”雷拓連連搖頭:“你們說的那些,都是老黃曆了!還值得說嗎?此詩一出,前人的那些詩篇全部遜色!天下再無第二篇了!”
聽到對方又是這幅誰也看不起的樣子,都忍不住想:
那請問你說的這首詩到底是什麼啊?
該不會又是你自己寫的一首詩,故意釣我們上鉤,然後現在趁機強行推銷給我們吧?
,!
“你們果然沒有見識!”雷拓滿懷著優越感,高聲吟誦道:“丙子千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兄當!”
陳成:“……”怎麼聽起來似曾相識的樣子……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陳成:“……”
搞了半天這首千古第一的“兄弟詩”,就是出自“我”的手筆,“作此篇兼懷兄當”的“當”,就是我的大哥陳當啊!
噹噹噹噹噹噹當!
一串鳴響在陳成的腦海中嗡嗡……
雷拓尚不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代入到開元二十四年千秋節的陳成角色裡去了,當著李隆基武惠妃張九齡李林甫小郡主王維老師的面,這小子哭著說“我想念我的大哥陳當了”。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雷拓朗聲吟罷,擊節讚歎,喝問眾人:“有詩如此,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各位如果覺得還有那首詩能超過這一首,大可舉例說明!雷某洗耳恭聽!”
人人沉默不語,連帶著“原作者”陳成在內。
“這詩很厲害嗎?作者是誰?陶淵明?王楊盧駱?”鄧瓜小聲問兄弟們,他們接觸詩歌時間不長,還不知道當年鼎鼎大名的“潁川神童”陳十一郎。
陳成渾身不適,不知道如何是好——
感謝對方對自己“大作”的厚愛,大談自己的創作理念?
還是反其道而行之,聲稱這首詩並不怎麼樣,我隨時還可以寫出“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這種更好的詞?
說實話,過去陳成談不上多麼崇拜敬仰蘇東坡先生,只覺得東坡先生的詩不到唐詩的群星,東坡先生的詞只有一百來首,數量遠低於技藝同樣高超的辛棄疾。
但是來到大唐之後,明明唐人認為詞上不了大雅之堂,可是東坡先生這首《水調歌頭》還是廣受大唐詩人、藝伎以及人民群眾的喜愛。
先有王昌齡大叔、高適大叔、王之渙大叔“旗亭畫壁”中全部敗給這首詩,現在連身處江湖絕遠之地的“雷神”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