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羅飛卻仍然語氣堅定:“不,這裡面一定有問題!你要相信我,在我的生活中,半分鐘的誤差也不應該出現。”
面對羅飛的執著,慕劍雲這次只是淡淡一笑:“要改變你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人。”
不需要對方再說下去,羅飛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黃少平。
這個在爆炸現場倖存下來的男子,他對於爆炸發生時的描述幾乎和羅飛從對講機中聽到的情況一模一樣。這足以說明所謂“兩次”爆炸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時間差。
可是慕劍雲還是沒能說服羅飛,後者此刻已經站起身來,斷言道:“我們有必要再去拜訪一下黃少平了,他顯然對警方撒了謊。”
慕劍雲輕輕嘆了口氣,這個男子的自信簡直到了有些偏執的地步。在他的觀念裡,只要與他自己的分析相左的細節,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他為什麼就不能接受,也許是他自己的分析出了問題呢?
唉,不管怎樣,既然他還想去見黃少平,那還是陪他去一趟吧。
……
十月二十四日,下午十四時零十八分。
小巷破屋。
小屋的門是虛掩著的,在得到屋內主人的許可之後,羅飛和慕劍雲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此刻正是一天中日照最強烈,氣溫最高的午後時分,然而踏入這間小屋,兩人卻感覺到一種來自於異世界般的昏暗與陰冷,他們甚至需要調整一段時間之後,視力才能適應屋內的環境。
黃少平正在屋內打理一堆撿拾回來的垃圾。他將空的飲料瓶一一踩扁,然後打紮在一起,這樣在前往廢品回購站的時候,便可以儘量多攜帶一些“貨物”。
這些對常人來說非常輕易的工作卻給黃少平帶來了不小的難度,因為他的手,他的腳,乃至他的周身幾乎都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他的動作如此緩慢,與那些廢品相比,他自己倒更像是一個“廢物”;但他的態度又如此認真,當扎完一件成品之後,他會咧開半片嘴唇,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羅飛和慕劍雲知道:這個可憐的人在半輩子的時間內,都是靠這樣的行為來維持自己的生計。
這就是他的生活。羅飛目光中充滿了憐憫:十八年前,當這個人還是一個小夥子的時候,他來到這座城市以撿廢品為生,但在他心中一定也充滿了夢想,他會期盼改變自己的生活。可是那場爆炸卻讓他的夢想永遠地凝固了,十八年過去了,他還在撿著垃圾,苟延殘生。
他的苦痛甚至超出了爆炸中的死難者,他是最應該痛恨那場爆炸的人。
可是,他為什麼要撒謊,那天他到底看到了什麼?他又在隱瞞著什麼?帶著這樣的疑問,羅飛坐在了黃少平的對面,他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了那張令人難以猝睹的臉上。
黃少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嘶啞地打了招呼:“你們又來了……”然後他又轉頭看向尚站在門口的慕劍雲,“你把燈開啟吧,開關就在你手邊。”
慕劍雲拉動燈線,燈光讓屋子多少添了些生氣。
“我一個人不捨得用電……有客人來了,才會開燈。”黃少平黯然解釋著,帶著些許羞愧。
慕劍雲心中一酸,暗暗搖著頭:懷疑這樣一個人會和案件有牽連……簡直有些殘忍。
她的同伴卻不這麼想。
“你為什麼撒謊?”羅飛突然開口,單刀直入地問道。
“什麼?”黃少平漠然地看著羅飛,他臉上的肌肉早已損傷了大部,幾乎顯不出任何表情來。
“你撒謊了!”羅飛的語氣不容置疑,“十八年前,你說看到了那個女人透過對講機與我交談,並且能說出我們交談的內容。可我現在知道,那場交談根本就發生在爆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