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是如何殺氣沖天血流一地。趙元喝下藥,那藥裡添了些鎮定的成分,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
秦侍醫還坐在一旁,立夏正要給趙元換了一塊冷帕子敷在額頭。兩人見了他都要行禮,給他制止了。
“你們顧著大郎就好,不需這些虛禮。”趙諶在榻邊坐下,接過立夏遞來的帕子,小心給趙元換上。孩子終究燒起來,小臉蛋通紅通紅,嘴唇都幹得起皮了。
趙諶心痛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他輕輕握住趙元的小手,半天回頭問秦侍醫:“這燒可要緊?明日可能禁得住行路?”
秦侍醫就道:“郎君無需擔憂,大郎身上有傷口,發熱實屬正常,只要今晚退了熱,明日將那軒車裡墊了厚厚的褥子,不要見風,倒不打緊,反而儘早回去靜養更好些。”
第36章 紅糖棗子水
趙諶看向立夏,後者行了禮轉身就出去安排了。他捏捏掌心的小手,平常哪怕被他緊緊攥著也要調皮地用小指撓他,如今卻有氣無力的在他手心,怎不叫他心痛?
他知道阿奴進學以後,必定要承受很多,但是他一直以為自己能護住阿奴……孰料區區一個王姬,就能讓他的阿奴吃恁大的苦頭,他要好好想想……
“郎君,老夫有這裡有一言。”
趙諶回過神,語氣平和看向他:“侍醫但說無妨。”
秦侍醫想了想,道:“老夫方才趕過來,見娘子……老夫觀娘子氣色竟不大好,便想問問郎君,可想保住孩子?”
趙諶半晌無言:“……先時侍醫替範氏診脈,不是說尚可……”話未完,他自己反應過來。尚可指的是在府裡的時候,可是範氏自來了這處經歷路途奔波,又因為趙靜受了驚嚇,正常人且還要緩一緩,何況她一個本就懷孕的婦人。
秦侍醫起身收拾藥箱:“老夫這還要去一趟娘子帳中,郎君給老夫個章程,若保孩兒,藥得多三分,且有可能產下死胎,但若以娘子日後子嗣為重,老夫倒也有法子。”
日後?
趙諶自嘲一笑。他看範氏今日的反應,只怕是再不敢讓他近身,好在,他也並不打算再讓範氏生一個孩子……
他低頭把趙元的小手塞回薄被裡,摸了摸孩子的臉蛋,語氣帶著幾分隨意道:“範氏的孩子,對我很重要,請侍醫務必替我保住。”
秦侍醫暗暗嘆口氣,應了喏便揹著藥箱出去了。
再說範氏一行,來的時候有碧絲和桃蕊伺候著,如今只有碧絲,且還多個昏迷不醒的趙靜。範氏對趙靜本來十分畏懼,經歷了這一場,竟不怕了,心裡厭惡著,身體卻不允許她多說,被碧絲硬架著回到了帳子就躺下了。
碧絲用銀匙子舀了幾勺紅糖大棗磨的粉衝了水,端到範氏跟前讓她捧著:“娘子先喝些個暖暖身子,奴婢先去料理那個……那個王姬。”
範氏見到紅通通的水就有些犯惡心,可自家身子不適她清楚,就點了頭接過來,強忍著一口一口喝下去,喝了幾口又道:“你也,小心著些。”
碧絲眼眶尤紅腫,聞言小聲應了,這才繞到屏風外頭張羅熱水。她本該先伺候範氏沐浴更衣,只是一來範氏身子挨不住,二來外頭那個昏著的,便再怎麼著也是王姬,輕易不敢怠慢,唯怕給府裡惹了麻煩。
她腦子裡一通胡思亂想,脫了趙靜身上那套衣服時都沒怎麼抖,好好的衣服恁叫血染成黑色的了。她腦子不笨,也知道郎君吩咐她替趙靜更衣是甚個意思,邊給趙靜擦洗邊小心觀察,見趙靜身上並無明顯傷痕,只是右邊臉頰上有些細細的擦痕,額角被石子劃破了點皮,不由心裡鬆了口氣。
碧絲仔仔細細地替趙靜洗了一頭長髮,直到裡頭沒有一絲血跡,才給她換了衣服,又用布巾絞乾了頭髮,在燻爐上烘乾,照著先前的印象給趙靜梳了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