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怔,“他竟然死了?”
算起來,赫連峰也是他的老對頭,屢次讓北疆不寧。
可現在這個老對頭……比他還小了不少的老對頭,他竟然駕崩了?
貴妃愕然,“這個仇,結大了!”
誰能想到赫連峰會駕崩?
還是戰敗後駕崩,郎君威武……韓石頭心中歡喜不勝,卻忠心耿耿的提醒道;“陛下,赫連春若是登基,為赫連峰報仇便成了他的頭等大事,北疆,怕是難以安寧了。”
是啊!
北疆難以安寧了。
皇帝眯眼,“廖勁至少不會生出反心。”
他想弄個副使,換掉楊玄。
抬眸,皇帝恢復了平靜,“令禮部斟酌禮儀,隨後派遣使者去北遼。”
前面還打生打死,可此刻卻要派人去弔唁。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常態。
貴妃笑道:“其實,年輕人就是這般桀驁啊!”
她的大兄,也就是梁靖當年就是如此,桀驁不馴。
“可他才二十餘歲。”皇帝的眸中多了些冷意,“十年後,他也不過三十餘,而朕,卻垂垂老矣。主弱臣強,這是取禍之道。”
貴妃輕聲道:“以後換了就是。”
“哪有那麼容易?”皇帝搖頭,“到了那時,尾大不掉……”
他的眼中閃過厲色,竟似動了殺機。
但隨即殺機湮滅。
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刺史,他操練出了北疆第一強軍,還是周氏的女婿。
他若是出手,周氏的反彈就不說了,北疆軍那邊會不會鼓譟?陳州軍會不會直接扯旗造反?
“北疆之地,民風彪悍,幾如化外之民!”
皇帝眯著眼,“朕記著,洛羅國的使團沒走遠吧?”
韓石頭說道:“沒走遠。”
皇帝說道:“那些蠻族看似恭謹,可卻蠻橫。使者說蠻族野蠻,無法約束……趙嵩是如何說的?”
韓石頭說道:“邢國公說蠻族聚于山脈之中,大軍進剿艱難,弄不好便會全軍覆滅。故而只能交涉。”
邢國公趙嵩,鎮守大唐西陲,對面便是洛羅國。
多年來,趙嵩一直在抱怨,說蠻族頻繁越境襲擾,偶爾竟然敢攻打州縣。他建言長安增派援軍,給蠻族一擊,但長安支應北疆南疆就受夠了,怎麼可能答應。
前年蠻族越境,屠了幾個村子,趙嵩上了奏疏,很是憤怒。
但他無能為力。
長安派遣使者去呵斥,威脅要出動大軍。
隨即洛羅派遣使團出使,使團中有數百蠻人,以示恭謹,也是展示一下蠻族兇狠蠻橫之意。
看看,不是咱不想約束他們,而是沒法約束,你們,就受著吧!
在長安期間,禮部和使者喬尼多番會商,但無功而返。
使團隨後請辭,還帶了不少賞賜回去。
這事兒讓人惱火,但對於大唐而言,洛羅不是迫在眉睫的威脅。
不可能為了幾個村子的百姓被屠滅就出動大軍吧!
沒錢!
國丈連北疆的錢糧都能給的摳摳搜搜的,瀚海就別想了。
“讓楊玄去。”
皇帝的話令人心驚。
“朕的北疆虎賁,當耀武於蠻人之前,令其喪膽!”
這是個燙手山芋……
那些蠻人禮部官員打過交代,堪稱是油鹽不進。
耀武,有屁用!
楊玄此刻還走在宮中。
“這就是楊使君!”
內侍們第一次投以敬佩的目光。
北疆兵敗,長安不安,他們也會跟著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