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紀智謀出眾,讓小團體的人生出了危機感。
楊玄感受到了,但也無視了。
許多時候,內部不能死水一潭,得有外力衝擊一下。
韓紀,就像是一條兇猛的魚,一下打破了水潭的寧靜。
……
葉州城,張煥看著被燒燬大半的糧倉,冷冷的道:“執行此事的,吊死在此處。”
“是。”
沒人為那些人求個情,說什麼殺俘不祥。
“其實,那是個狠人。”
張楚茂說道:“他令人焚燒了糧草,便是不給我軍補給的機會。可我軍得不到補給,城中的百姓呢?”
“在守將的眼中,自己能戰死殉國,想來百姓餓死殉國也不是事。”
張煥罵道:“這狗曰的世道!”
張楚茂說道:“必要時,我軍可買了百姓手中的存糧。”
這人,夠狠!
所謂買,不外乎便是搶奪。
張煥搖頭,“此舉會讓南周人同仇敵愾。”
第二日中午,石忠唐來了。
節度使臨時駐地裡,文武齊聚。
“見過相公!”
石忠唐行禮。
眾人看著他,眼神複雜。
要說殘忍,亂世時被圍困,以百姓血肉為軍糧更殘忍。
可天下承平已久,偶爾爆發衝突也只是區域性,大家不會殺的血糊糊的,而是在規則內爭鬥。
石忠唐來了個驅趕百姓攻城,一下就讓不少人想到了那些傳聞。
兩腳羊。
人肉軍糧。
“說說。”張煥頷首。
石忠唐說道:“信州守軍堅韌,守將更是大罵陛下,下官一時激憤,便令人驅趕百姓攻城。”
就那麼簡單。
你要說我殘忍,可事出有因啊!
那守將羞辱陛下,難道你們能忍?
這人,竟然滴水不漏。
是個人才!
張煥說道:“信州存糧可多?”
“有一些。”石忠唐拿出了冊子,“除去拿了些錢財賞賜麾下之外,其它的盡數在此。”
有人過去接了冊子,交給了周遵。
周遵看了看,抬頭,對關注自己的張煥輕輕搖頭,示意不多。
張煥心中有些失望,但為將者,就算是軍中只剩下一頓飯的存糧,依舊不可露出痕跡來。
他笑道:“雲山奴此戰蛇頭虎尾,倒是讓老夫心中也跟著七上八下!”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
但看向石忠唐的目光卻不同了。
有人低聲道:“就是夠狠罷了。”
身邊的官員低聲道:“夠狠,也是一種本事。許多人都沒有的本事。”
上官令你三日破城,你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便是驅趕麾下攻城。而人石忠唐卻想到了驅使百姓攻城。
許多時候,人與人之間差就差在了思路上。
思路一開,人生就截然不同了。
“雲山奴此戰大功,老夫已令人記下了。”
賞罰分明,這是大將的本分。
石忠唐行禮,“多謝相公。”
他昂首歸班,那些文官官員的眼中,多是羨慕,偶有嫉妒。
原先石忠唐只是一坨臭狗屎,靠著為張煥賣命維繫著自己的地位。可誰曾想到,一趟長安之行竟讓他結緣貴妃兄妹,由此就開啟了平步青雲之旅。
南征後,想來貴妃兄妹又會拉他一把。
嘖嘖!
這南疆,越發的有趣了。
“相公,左路軍楊使君求見。”
“哦!他來了。”張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