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紳,他不禁憤恨起來,就向慎修說:“我家仇人的姓氏,我本來不甚知曉。兩年之前,我的恩人高朗秋病故,在新疆且末城外,有他自己立的碑文,上面就提到了我家仇人的姓名,據說是姓賀。去年臘月我從新疆回來,路過山西漪氏縣,在客店中遇著一夥河南客人。其中有兩個是汝南的人,我就向他們詢問楊家的仇人之事。他們都說楊家仇人非只一個,除了姓賀的知府之外,還有個費什麼紳。當時我沒聽清楚,再向他們問時,他們卻用笑話岔開了。他們對這過去的一件慘事似是不願多談,且還有些顧忌,大概就是畏懼費某與綠林多有相識之故。如今道爺你所說的這老賊,必就是我的仇人!只是他既然改了名,諸葛高就是他,那我可是聽說此人現在京都了。可惜現在我已懶得再回那北京城了!”
於是羅小虎就趕緊派沙漠鼠重返京師,囑他即速探明,幫助魯君佩的那個諸葛高是否姓費,如果是姓費,那就叫沙漠鼠速去報告德少奶奶,以便報仇。
沙漠鼠走了,羅小虎依然意志頹唐,有時獨自唱起那首“天地冥冥降閔凶”的歌,就不住欷欺感慨,且復自恨。他自己心裡深深地明白,為什麼偌大的漢子,一身的好武藝,唱了十幾年的歌,卻不能去報仇。這全是因為兒女私情累他成了這樣,不是為玉嬌龍的事,他就連刀都懶得摸,離開了玉嬌龍,他就心神不定,現在他已把玉嬌龍的事情辦完了,卻又像是一切都已失去,一切希望都已斷絕了似的,他整天都覺得昏沉疲倦。
羅小虎在這裡住著,沒有人來擾他,他倒很是樂意,可是慎修道人要叫他束冠修行,他卻不願意幹,因為他知道他絕修行不了,什麼打坐、唸經、煉丹等等的事兒,他絕幹不下去。在他腦中時時浮現的就是新疆的大漠、草原,以及與玉嬌龍的一夜溫柔,在隱仙觀那一夜瀟瀟的風雨。在魯宅臨別時玉嬌龍的愁黯感泣,這些情景他一點兒也不忘記。所以他現在時常瞪著大眼睛發怔,幾乎成了一個廢人。但是他的寶刀、弩箭卻是永遠不離身,這一來是習慣了,二來也是知道這地方附近的強人多,他又多財,有寶刀,所以他不能不防備。
今天的事原是湊巧,他清晨起來出了廟,正在林中徘徊,拿著弩箭射樹上的喜鵲,以排遣心中的愁悶,不料就見林外有一匹馬跑來。馬上的那個老頭子,他並不認識,可是後面追的那個騎馬拿槍的少婦,他卻認出來是他的胞妹楊麗芳。在一陣驚愕之下,羅小虎就猜出這老頭子必就是費伯紳,必是被楊麗芳追趕得無路可奔,他便想投到這裡,來求慎修道人相助。羅小虎就突發冷箭將費伯紳射下馬去,然後才出了樹林,兄妹相見。迨俞秀蓮趕到,他便將這兩位女客,讓進了觀中的偏殿。
那花臉獾在外面掩埋了費伯紳的屍身,便進來給他們燒水獻茶。俞秀蓮又問了羅小虎許多話,羅小虎卻答得不多,只是提到玉嬌龍的時候,他就發出長聲的嘆息。楊麗芳跟他雖是親兄妹,但是他見了麗芳,卻極為拘束,低著臉,總覺得無顏面對他的胞妹。麗芳倒是說:“哥哥,你把姓改回來,名字也換上一個,將來再謀一個出身好不好?我家跟邱侯爺家全可為你出力。不然,你也可以到我乾爹的鏢店裡去做個鏢頭。”羅小虎卻只是搖頭,不說話。
楊麗芳拭著淚,又跟羅小虎談到嫁在正定姜三員外家為妾的姐姐麗英,他也不太注意聽。楊麗芳竟覺得她這個哥哥好像是個傻子。楊麗芳跟俞秀蓮在此歇了一會兒,史胖子就趕來了,說是請她們回到那廬舍去吃飯。他見了羅小虎,拍拍肩膀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