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做什麼去了?」
「司令什麼時候回來?」
而她也基本只有三句回答:
「今天也不在。」
「帶老婆去泡溫泉。」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整個絕噬句都在八卦,說北司令真是被迷得神魂顛倒。見過一見鍾情的,沒見過一見結婚的。結了更是不得了,人家歷代執行官都在辦公室掛座右銘,只有他在辦公室裡掛結婚照。還不止一張,大大小小掛了滿牆。下屬在背地裡笑他是個情種,他聽到了不但不生氣,還頗為爽快地承認,甚至主動要求在這個稱呼前面加個大字。
自從結婚以後,他整個人都變了。白髮越來越少,月餘便再度滿頭青絲。冰封似的臉也慢慢開化,還會主動說起玩笑來。後來他的下屬也抓住了這根軟肋,犯了錯就趕在他老婆在場的時候來匯報,大機率能苟住一命。
不過老婆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雷池。之前的秘書在背後說了句「以色侍人」,他便大發雷霆,當天就讓她捲鋪蓋滾蛋。東西摔了一地不說,還在她耳邊連開六槍。
這一怒威力甚大,再也沒人敢議論半個字。
這回帶老婆去泡溫泉,賴在北邊一週沒回來,也沒人提紅顏禍水這一茬。只能怪這大情種又開始發懶不玩活。
——
黑色的木頭擋板,正中央一個小溫泉池,四周磊著車輪大小的熔岩石。一盞小燈,暖黃的光好似在氤氳水汽裡迷了路,兜兜轉轉地照不出來。
赤鷲躺在溫泉池裡閉目養神。膝蓋疊著,左腳底踩著右腳背,燙紅的手臂搭在池邊。打濕的黑髮向後攏起,臉頰被蒸得粉馥。
他像一尾酒醉後不小心擱淺的美人魚。泉水波的光影晃蕩在面板上,像是一張晶瑩的捕魚網。
北百川迫不及待地邁進水裡。泉水波驚動了人魚,睜眼朦朦地看過來。看到北百川發黏的眼神,連忙抬起膝蓋遮著股間,苦笑著求饒:「剛折騰完。你倒是讓鷲哥歇歇。」
北百川低頭憨笑兩聲。不敢再看,摸索著坐到他身邊,胳膊貼著胳膊。
池邊種著柚子樹,結了十來個金黃的小柚子,在夜色裡微微搖晃。柚子的縫隙裡嵌著一塊夜。
兩人仰頭看著天,沉默曖昧地暈染開。越是沉默,腦子就越隨著慾望逛盪。溫泉水撞在胸口,又滾燙地往下腹去。北百川伸手壓制緩緩抬頭的兄弟,轉移注意力似的找話題:「沒什麼星星。」
「北半球的冬夜剛好對著銀河的邊緣,是沒什麼星星的。」
「鷲哥懂得真多。應當從小就是又成熟又會讀書的。」
「那你可說錯了。鷲哥成績不好,腦袋也不靈光。直到十六歲為止,都還相信人死後會變成星星,而星星死了會轉生成人。」
「那鷲哥現在認為,人死了會變成什麼?」
赤鷲思考片刻,低笑一聲:「還是星星。」
北百川偏過頭看他,他也偏頭看北百川。
他倆就不能對視,一對視什麼都控制不住。北百川撲了過來,把他壓進溫泉池的底。
兩人緊緊相擁,腹貼著腹。一人呼氣,一人吸氣,感受著彼此橫膈膜的抽動。
吻到頭暈,暈得像是喝醉,醉到雙雙浮上水面。身體表面蒸出的水汽,像是熱糖漿拉出來的細絲。一層一層,纏在人身上,把人纏成一捧又軟又甜的棉花糖。
赤鷲摟著北百川的脖頸,大口呼吸。
「你真是個混蛋。」
北百川被罵,反而更加興奮,黏糊糊地吻他脖頸:「誰讓你說這麼可愛的話。本來我一看到你,就要變得下流。」
赤鷲有意逗他:「怎麼個下流法?」
北百川老實地答:「只想著這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