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亮亮的光頭,憋得不說出話來。
“你這賊禿想幹什麼!”夏文清怒道。
李渺華見他一臉憨態,不似先前凶神惡煞一般的樣子,她倒是頗怕這和尚又要出言唐突了,招惹主家不滿,不由替他擔心起來。
“哎呀呀……。”賀須彌大笑一聲,拍著八仙桌道“要是我老賀不是出家做了和尚,有個寶貝兒子的話,一定要把他帶在身邊,搬上那金山銀山,來你這居雲軒中取你家閨女!”
“呵呵……。”那簾中人笑了,語調卻仍是平平,只道“你這賀和尚,夏某又不是要賣女兒,你帶金山銀山來做甚。”
眾人聽了皆做莞爾一笑,有人心道賀老禿你這酒肉和尚還守什麼清規戒律,說出來也沒人信的,一時廳中氣氛鬆快起來,不管各人心裡想些什麼,來此何等目的,卻也大都覺得夏芝江此女不凡於俗,別有情志。
“今夜叨擾貴地,有賴軒主盛情招待,莫丞代我兵盟眾人敬軒主一杯!”只見莫丞這黑衣劍客悄然出列,高舉手中鎏金細紋銅腳酒杯,向那簾中人致意之後一飲而盡,飲罷他躬身施禮,順勢拉住了仍懷抱橫笛,立在殿堂中央的芒星劍冠玉,捏住了他的袖子,帶他一起回到兵盟眾人席上。
卻見冠玉隨著莫丞腳步徐徐向後趨退,眼睛就緊緊盯住了夏芝江的臉,誰知他出其不意,竟問了個問題道:“敢問夏姑娘,你所住之處喚作紅泥小築,可是別有深意?”
夏芝江尚未答話,那夏文清忽然站起來替她回答道:“此名乃是從‘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銜春’這一句演化出來,取天地氣象,一派欣欣然之意。”
他神情得意,望過自家妹妹,卻見夏芝江嘴角淺笑片刻,竟是不置可否。
那邊周涵止突然長身站起,說話卻是不同:“涵止以為,這紅泥小築‘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四句中生化出來,卻不知所解正確否?”
他輕輕搖著天子扇,神情自是疏朗瀟灑,夏芝江頗感意外的看了看她,乃是點點頭道:“這位先生說的不錯,卻是此意……”
她的聲音柔軟甜美,動人心神,分外悅耳,若說七妙的聲音像海風,明月心的聲音像是新鶯出谷,那夏芝江的聲音便是夏天的海浪,炙熱中帶一點清冷,透著與人的距離忽遠忽近,難以捉摸。
“在下靈霞島周涵止……”周涵止做了一揖,接著說道“此詩乃白樂天所做,酒醉人酣中略帶一絲落寞,姑娘正值芳華,何意如此蕭索,化用此詩中之句為所居命名……”
這次夏芝江只是淺笑,看了看他,卻不答話,周涵止說完了,也不待其解答,點頭示意中,緩身坐下,原來他性子謹慎,平素能不出頭便躲在幕後,此時講述白樂天詩句,也乃是殺一殺總來騷擾七妙的夏文清的風頭罷了,對於夏芝江,他實是無意此女,忖道:“我周涵止心中惟系師妹,雖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飲。”
這時夏芝江又是笑了笑,卻問那冠玉道:“不知公子何人,可否告知名諱?”
“在下兵盟冠玉,姑娘記住了……”冠玉回報一笑,之後白了夏文清一眼,乃是跟著莫丞,徐徐退回席上,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那周涵止一眼。
夏文清心中頗感鬱悶,只覺那冠玉看自己的眼神十分的討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輕蔑裝在裡面,他頗感不快,吞下一大口酒,自是無語。
這時邢業吩咐下人,為孫德宗席上再置上酒饌蔬果,陳開食指大動,再不客氣,大吃大嚼起眼前山珍海味,秦逸無奈的白了他一眼,環顧左右,與他一樣吃相的人卻是不多,原來修道中人大多闢食五穀,倒是那道行頗高的賀須彌甩開膀子吃起來,倒是半點宗師風範也沒有。
餘人只是喝著桂花佳釀,或淺酌,或豪飲,邢業作陪,向各個席上分別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