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著笛音,合著悠然琴聲,見夏芝江雙臂舒展,長袖揮擺,行雲流水一般,他只覺此女舞姿中真情流動,乃是帶著一種鮮明真摯的感情,竟令身心略有幾分滌盪,心中一驚,丹田中黃庭真氣稍稍運作,吹奏笛音,不覺又多了幾分剋制。
落在孫德宗耳中,卻更是不滿了,恰在此時,笛聲驟停,孫德宗抬頭望去,見對面周涵止一臉錯愕,眼瞅著手上長笛竟又被一陣青光捲起奪走,青光裹了長笛,正落在大廳正前空中。
孫德宗心頭好笑,心道想是那夏鴻淵也不耐這充滿匠氣,華而不實的笛音,終於將其奪下了,他心底覺得好笑,撫琴時,清歌雅樂中又多了幾分明快的節奏,響徹大殿的琴音少了幾分濁濁世俗之氣。
這時只見莫丞身邊一個赭紅色衣衫的劍客突然高高躍起,他身子輕進輕出,抄手奪下空中長笛,橫在嘴邊,配合著孫德宗的瑤琴,夏芝江的舞姿,悄然吹響。
七妙這邊不識得此人,魔教幾人卻分明認得,只見這劍客衣衫紅底金紋,繡著金鳳展翅沖天,他面如秋水長天,眉目如畫清朗,束髮上蟠著一顆夜明珠,正如明月昭昭,這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那厲千仞打敗過的芒星劍冠玉。
冠玉立遙遙立在大廳之中,吹奏笛音,只見這長笛到了他手上,聲音確是陡然不同,其人心性孤傲偏激,連帶著笛音都是激越奔流,孫德宗聽在耳畔,心中點頭,想著聲音雖然略為激烈,但卻是情致所致,只聽他哈哈一笑,用上了輪指,也將曲子撥弄的更歡快了幾分。
一時間,琴笛合奏,曲聲從清溪小流化作高山流水,宛若激流一般激昂奔放,奔流不絕,那夏芝江合著曲聲音律,身似花影飄蕩風中,跳躍旋轉,化作漢宮秋月趙飛燕,金蓮輕點,踏在那鎏金香爐蓋子上立著的、那龍首魚身的螭吻頭上,身似萬花筒一般的轉動。
此刻燭燈煙霧兩厭厭,映的美人舞長空,正是霓裳入破驚鴻起,入破舞腰紅亂旋,冠玉笛音激越,孫德宗輪指奔放,大殿中響徹歡快激昂的清歌雅樂,音律繞樑音波飄蕩,夏芝江和著曲子,舞動如風,長裙襬動,又似流火,翩躚飛揚,摯烈的情感一時四溢大殿,其中情愫流動,人人觸動於心。
忽然琴音錚錚縱縱,更顯急促,橫笛長音吹動,二者一陣驟急和鳴,忽然笛聲落止,孫德宗琴絃,最後激越一聲錚鳴奏響,緊接著孫德宗將手掌向琴絃上輕輕一拍,瞬間,那曲聲止息,便如垂瀑凝立,大江截流一般,一曲奏畢,萬籟歸寂。
而夏芝江這時也恰好轉過最後一圈,只見其單腳踏在香爐鼎上,長裙緩緩收攏,其人忽然躍然向前,高高從站在大殿前方的冠玉頭上掠過,後者只覺眼前飄過一團紅雲,更裹著濃烈的香氣。
但見那夏芝江飄身下墜,落在了喚作暮紫與芯寒的那兩個侍女中間,她復又斂裾淺笑,眾人觀之,只覺此女正值妙齡,芳華正盛,妝容華豔中頗顯孤高,與那婉麗清雅、幽蘭芳止的七妙不同,又有別於皎若明月,嬌俏美麗的李渺華。
“好!”大廳之中本是寂然無聲的,突然兩個聲音突兀的響起,眾人環視,只見陳開和賀須彌各是一臉尷尬的站著身子,原來二人興致所致,竟脫口而出驚歎之語,那陳開見眾人都看著自己,慌忙不好意思的坐下了,賀須彌臉皮卻是頗厚,只見他訕笑幾聲,卻又是大大咧咧說出一番話來。
第四十章 忠奸清濁誰分辨(上)
夏芝江一曲舞畢,如飛燕翔空一般,剪下一身倩影,輕巧落在地上,立在暮紫與芯寒兩位侍女中間,這曲聲動人,舞姿曼妙,眾人看得注目,此際猶回味無窮,賀須彌高聲叫好,也是極力誇讚道:
“哎呀呀,夏鴻淵啊夏鴻淵,沒想到你能有這樣一個標誌出眾的姑娘做女兒,老賀我,老賀我真想……。”
他一張臉憋得通紅,大手抹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