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昔日不惜與道統紫面神君田中和結下樑子搶下的那顆中陰木所制瑤琴,此琴三尺寬六尺長,左似鷹頭,右如虎首形狀,左窄右寬,輕重相兼,琴身刷過清漆,呈淺銅色,觀之古樸幽致,其上七根琴鉉,其中五絃按宮、商、角、徵、羽所制,另兩根一文一武,乃取周文王、周武王之名義,七根琴鉉纖細如發,隱隱流光,孫德宗隨手撥弄,琴音鏘然,清濁相濟,悅耳動聽。
但看的孫德宗當先起調,操守撫弄琴絃,琴音柔柔緩緩,如清風輕拂,又如流水潺潺,流淌迴盪在大廳之中。
周涵止適時將長笛橫在嘴邊,抿唇輕挨,淺淺吹動,一陣婉轉的笛音化作悠揚的旋律躍動在潺潺琴聲之中,竟似水乳/交融。
眾人默聽琴笛合奏,心底驚歎,有人不禁想到,這二人莫不是以前便見過了?怎的曲聲中有著如此無間的默契,孫德宗心底卻隱隱不悅道:“這周涵止乃通曉仙授藝之徒,舉手投足俱是自然不羈,流露著一股自信,他笛音之中足見技巧超然,卻不知為何,多了幾分匠氣……。”
要知道,無論書法、繪畫,音律,文章,為師還是為匠,乃是在於其中是否融會情意,
貫通感情,若只是一位追求表達而表達,便是落入下乘俗套,終不過一匠而已。
故而無論書畫音律,其共同之處便在於追求寫意,通達真情實意,而非過分追求真實。
他手中撥弄琴絃,向高做龍坐之人望上去,只見簾幕重重,擋住了此人面貌,心道不知這居雲軒主夏鴻淵聽音觀曲,是否如自己一般作響。
旁人卻是聽不出,只覺縷縷琴音,渺渺動聽,笛聲蘊藉,歡快靈動,二人合奏,如天籟交匯,先前大廳中一絲陰鬱,竟被這動人的樂曲一掃而空,大廳中默默靜靜,唯有這天籟之音輕快奔放,訴訴慕慕。
眾人如聽蓬萊仙樂,曲中又含人間悲歡,忽然琴音斗轉,流水清音瞬間化作高山激流,只聽那孫德宗忽然放聲道:
“河漢清且淺,盈盈一水間,
脈脈訴衷情,敢叫不得語,
何時起悲歡,何人睹離別,
離身不離心,離人難離情
但叫豔波盪蕩蕩別離,鳳凰同歸盡歡愉……。”
其聲悠然高亢,歌中寓合悲歡,歌聲方盡,殿門中慢步走入一個身影,一襲石榴紅裙曳地,裙上褶皺,似如波浪,裙色鮮豔,又如赤紅的一團野火,席上眾人回頭望過,竟一時都怔住了眼神。
原來此人竟是先前在山門不遠紅泥小築中徘徊片刻,稍稍露面過的夏芝江,七妙此刻瞧的近了,只見此女身材高挑,身形細膩修長,她鳳眼含黛,眉宇開闊,睫毛忽長,鼻樑挺拔,嘴唇鮮紅惹眼,齒若編貝,細小潔白,瓜子臉蛋皎皎有致,面覆紅霞似一片彩雲。
只見其深處若那粉雕玉琢的一對玉臂,微微鏈鋸欠身,權作招呼,七妙見其兩邊手上帶著一對寬大鐲子,通透翠綠,其中隱隱清氣繚繞,顯是不凡於世。
但見這夏芝江收腹凝氣,稍定身形,繼而雙袖擺動,身姿飄蕩,擺臂間,躍然起舞,翩若驚鴻。
只見她身形幾個躍動,空靈跳脫,身姿搖曳時,乃是輕盈飄渺,紅裙襬動處,又見厚實沉重。
詩云:羅袖動香香不已,紅蕖嫋嫋秋煙裡。輕雲嶺上乍搖風,嫩柳池邊初拂水
見她欣然起舞,孫德宗一個眼神,周涵止會意,二人奏琴吹簫配著夏芝江翩翩作舞,又或說,夏芝江靈動的身姿喝著這歡快的音律,三人竟是配合無間。
又見夏芝江大步躍起,紅裙隨身飄蕩出,如凌波萬頃,她身姿翩然,竟落在那方鎏金香爐之上,一時間,又是細碎著腳步,舞著婀娜多姿的身段,揮起如雲長袖,轉過似火紅裙,踏著鏤空的爐蓋歡快做舞。
那周涵止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