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退位詔書上,如今裴冀的“清醒”,讓事態變得更加不可控了。
申恭矣環視了周圍一圈,冷笑道:“諸位,可還有話說?”
這一回,沒有一個人再說話了。
皇帝病重,太上皇甦醒,這就已經是朝政的一個大洗牌,所有人都還在掂量著,加上申恭矣現在將拒馬河谷完全置於自己的掌握之下,更加沒有人敢貿然的開口。
可是
我只覺得心裡好像被火燒一樣煎熬,握緊的拳頭還在不斷的用力,指尖都微微痙攣。
不能讓他就這樣得逞。
否則,局面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想到這裡,我抬頭看向了太后。
初時聽說太上皇甦醒時的驚愕之後,她還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仍然淡淡的站在那裡,不管這裡的人如何驚慌失措,又如何的老謀深算,她始終像是一個檻外人,冷漠的看著世間的碌碌庸人。
也許,這一次動亂,所有的變數,都在於她一身。
可是,她到底會怎麼做?
常晴這個時候也已經感覺到無計可施,輕輕的後退一步走到我的身邊,低聲道:“青嬰。”
“……”
“你,還有辦法。”
“……”
她不是詢問,而是一種肯定的口氣。
我的眉頭皺得更緊。
我瞭解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甚至也清楚這裡面每一個環節的緊要,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解決的辦法,尤其當我一點也看不出太后那雙灰色的眼睛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和漣漪。
這,是一次最大膽的冒險。
賭的,是眼前的萬里河山。
想到這裡,我又一次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直到指甲扎進掌心帶來的痛楚倏地傳到了胸口,一陣悸動之後,我慢慢的上前一步:“太傅大人。”
“……!”
申恭矣眉頭一皺,轉過身來看著我。
周圍所有的大臣這個時候也都有些驚愕的看著我,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我居然會開口說話。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咬了咬牙,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太傅大人剛剛所頒的退位詔書,下官還想看一看。”
他看著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有意無意的看向了我的身後不遠處。
我知道,他在看劉輕寒。
而我還是固執的沒有回頭,只是恭恭敬敬的拱著手:“既然是皇上的詔書,下官可否一觀?”
“……”
周圍的大臣們都在竊竊私語,有幾個年輕官員一見我這樣,都立刻往這邊聚攏了些,申恭矣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一伸手:“拿去吧。”
我雙手接過詔書,慢慢的展開,上面的一切都和之前所看到的一樣,甚至
加蓋璽印的地方,也一樣。
空空如也。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朗聲道:“太傅大人,既然這是皇上所頒的傳位詔書,為何上面沒有加蓋皇上的玉璽?”
這句話一出,周圍的人都驚了一下。
大家像是之前都沒有想到這一條,聽我這麼一說,都急忙走了過來,那幾個年輕官員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一看,立刻大聲道:“沒錯,詔書上沒有皇上的玉璽!”
“這根本就不是皇上所下的詔書!”
“沒有玉璽?”
“既然沒有加蓋玉璽,那詔書自然不能做數!”
聽著周圍那些人紛紛大聲的說著,申恭矣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目中透著狠厲的看了我一眼,我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原本這件事已經快要十拿九穩,偏偏我出面把這個婁子捅了出來,我看他氣得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