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睡了沒多久,就被他搖醒。
“醒醒,”為了讓睡迷糊的她清醒點,夏佐還開了火車窗戶,“到了,維拉。”
寒冬的風颼颼的就從視窗湧入,熄滅了車內暖洋洋的溫度,維拉縮了縮,終於沉沉抬起頭來,看向窗外。
卻發現是個陰慘慘的小鎮,沒什麼觀光魅力模樣。
昏沉沉的跟著夏佐,看他戴上筆挺軍帽,也看他拉起夢遊一般的自己下了火車。
卻不料,才剛進入小鎮,夏佐就買了束不小的花束。
瞬間維拉眼睛就亮了。
冬季花束很貴的,夏佐最近倒是浪漫得很啊,雖然這送花的時機很怪就對了。
但維拉很快發現,那花不是送自己的。
她一下子又像消了氣的皮球,臭了臉。悶悶跟在夏佐後面,看他到底要送給誰。
就算贈花的物件是個走不動的老爺爺,她都會吃醋的,好歹也買兩束,一束送自家戀人,一束再送別人啊!這樣眼巴巴看著,真的很心理不平衡啊!
見維拉不像平時一樣,粘過來勾他手腕,夏佐很快發現她的不滿,但卻只是垂眸對她笑笑,也不解釋,就只是將手掌放上她腰側,繼續帶著她向前。
等兩人終於站定時,維拉忽然就明白夏佐這一系列的反常了。
因為那是座墳。
而墓碑上刻著的,是她的名,維拉。
這是她的墳。
就在昆諾帝國軍人墳場裡,維拉看著自己的墓,看夏佐脫下了軍帽,緩緩放上了花束,然後她們兩人沉默站立在墓前。
那真是種很奇怪的感覺。
然後,夏佐開始侃侃談起當初,接到她陣亡通知信的始末。
灰慘慘墓園裡,夏佐又戴上了軍帽,帽沿陰影籠罩了他整張臉,夏佐低低說起那年種種舊事──他那位男孩夢師主子,蝴蝶之潮,他太遲的發現,還有那封無法送達維拉的求合書信。
當然,還有那封蓋著“此人已陣亡”斑駁印泥的退信。
他的震撼,他的懊悔,還有那場可怕的葬禮。
維拉呆呆看著夏佐,看他一身軍服站得如此凜冽,神色卻如此哀慼。
夏佐很少一口氣說這麼樣多的話,表達出的情感,也是少之又少,今天夏佐這一番作為,真的著實嚇到維拉了。
明明她還活著,還好好站在夏佐身邊呢。
可是夏佐現在的表現,卻好像還陷在那個時空,在懺悔一般,
“那毒藥真的很可怕,我發現的太晚了。”最後,夏佐這樣說道,看向了維拉,黃眸籠罩在帽沿陰影下,無光而懊悔,“所以,我才那樣忌憚狄倫。”
緩緩皺起了眉頭,維拉這才想起,在狄倫離開山城前那段時間,夏佐的確像在防著狄倫。
不只反對她與狄倫同出任務,連兩人拿著地圖討論山城發展趨勢,夏佐都常藉故叫走她。
然後狄倫離開那天,夏佐跟著她一起去送行了,回來後,卻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我一直想著,無論如何,自己永遠都無法做到那傢伙所作的事,他在你最需要的時刻,支撐了你,維拉,”今日,夏佐終於跟維拉說了這一心結,在她的墓前,低低道:“看見狄倫,我便會懷疑,懷疑你到底為何選擇了我,而不是跟他走,一起海闊天高四處遨遊,就像你們日光碉堡那幾年一樣。”
空無一人的墓園裡風呼呼的吹,他們沉默相望。
而看著那樣神情仿若守喪的夏佐,維拉從最初的五味雜陳,到最後,竟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然後,她眨眨眼拉住了夏佐衣襬,甜聲道:“那不然,我現在就收拾一下,去追狄倫那個環遊世界的傢伙,這樣你說好嗎?”
下秒,維拉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