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其實倒也並不真的很嚴重,許子揚當時並未騙我,他的腿看著鮮血淋漓的,可來醫院檢查過後發現只是骨折,並沒有斷裂。至於他的後腦,應該是翻車時被碎玻璃片刮破了皮,血流了好多,不算太嚴重。
這次的傷相比上回被君子的人砍要輕許多,也沒有傷到要害,所以他在輸血過後,人就恢復意識了。也虧得許子傑能找到這來,我們被那黑車不知道帶到了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到了簡陋的醫院一問地名,地圖上根本找不到。
但至少是離開了是非之地。
☆、26。七秒鐘的記憶
從許子傑嚴肅的神色來看,就知他們兩兄弟有話要談,我起身往門外走,拋下一句:“出去透透氣,你看著他吧。”
走出病房,迎面過來一對夫妻,正是那輛車上的同難者,屬於受傷較輕的,也是後來極力配合救援的人。微笑著打招呼,他們從我身旁走過,忍不住回頭看兩人相攜的身影,經歷生死劫難後,彼此會更加珍惜對方吧。
可是我和許子揚呢?這三天,說不上來是啥心情,危難臨頭時的恐懼一旦放下,心裡就不是滋味,百爪撓心般難受。整日對著他,那雙烏黑的眼眸總環繞著我,有種窒息的感覺。或許我與他就是那種,可以共患難,但不能真正走到一起,因為心與心之間隔閡太深。
抬頭看綿延萬里的雲層,藏區的景緻依舊美麗,卻已沒了最初欣賞的心情。等我回到病房時,幾乎立即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兩人臉色都暗沉著,冷凝嚴峻,但不像是在爭吵。我不動聲色走進了洗手間,呆了幾分鐘後再出來,許子傑已經起身等在門邊。
“若若,你收拾下東西,我去安排出院事宜,我們現在就回程。”
竟這麼急?可。。。。。。許子揚的腳畢竟骨折了,能這般折騰嗎?等許子傑出門後,我走到床邊問:“是出了什麼事,要這麼急著趕回去?”
他沒說話,只凝眉看著我,眸內星火明明滅滅幾番,最後才道:“淺淺,你是不是真的恨我恨到無法再原諒了?這幾天你眉色中時有隱忍與厭惡,”他頓了頓,慘然而笑,“我和你怎麼就走到這境地了?”
我蹙起眉,不懂他怎麼忽然提起這,是我煩躁的情緒太過明顯都被他窺知了嗎?其實有時候我不太明白厭惡的是他還是自己,我就像頭困獸般陷在困頓之地,無法自拔,沒有出路。誠如他所問,我和他怎麼就走到這境地了?與他相處的每一分鐘都漫長得好像是鞭骨笞血一般的煎熬。
他見我不語,笑得越發慘淡,眸中是深濃的悲涼,“我早該領悟的,從你在電腦上留下那封信起,就已經徹徹底底不要我了,後來你撒個彌天大謊,用孩子的事來剜我心讓我疼時,更該領悟到你是有多決絕地要推開我。可我不信,不信這世間有一個叫餘淺的女人,是我許子揚不能給以幸福的,哪怕強取豪奪,我也要將你扣在身邊。
可這堅定的信念在見到你厭惡的眼神時,一層層瓦解,這還不算,最主要的是,你每天靜坐在旁,周身散發出來的是無以倫比的絕望。你就如綻放的花一般慢慢在枯萎,子傑在你走出門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在糟踐她。”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帶著傷感,帶著無能為力的蒼涼。糟踐嗎?我在心中自問,卻沒有答案,但知那倒是子傑會說的話。車禍之後,他要比任何人都更加愛惜寵溺我,進門時看我的第一眼,劃過的那道光亮叫心疼。
其實常常會想,如果我愛的人是子傑,會不會就沒有這許多糾結,一切就變得簡單了?他是真正許我唯一的那個人,哪怕他也曾致我以傷害,也都在後來彌補了去。愛他的話,我會過得平淡些,也幸福些。
可世間哪有如果,許子揚是不是唯一,我都已愛他。也正因為不愛子傑,所以才能輕易原諒,那些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