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扶植你們許家,政局如戰場,你要走的是一條極其艱險的路,有沒有想過她們母女在你身邊是否安全這問題?哪怕你照應得再周全,防不勝防這句話總聽過吧。而我想看到的許家掌權人,不是優柔寡斷兒女情長之輩,他需要堅韌、精明、狠絕,否則哪怕阡柔嫁給了我,我也不會把賭注壓在隨時可能退縮的人身上。”
這一次,換我沉默了。雖然蘇暮年態度傲慢,來意也不善,但不得不承認他句句都說得在理。當初我打算化身為刀復仇時,就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忍痛割捨淺淺,可最終卻抵不過她哀慼悲絕的話,以及痛不欲生的淚,還有那意外而來的寶貝。
在淺淺這件事上,我早已是狠不下心,也確實優柔寡斷。以為呆在鄉村時,時時刻刻都在她身旁,就能護她安全,卻還是發生了吳建楠綁架一事。真如蘇暮年所言,有些事防不勝防,就算我強忍住不給淺淺婚姻,不讓她冠上我妻子的名號,也會給有心之人抓住空隙。
因為,她就是我的軟肋,而女兒誕生後,我又多了一個軟肋。我甚至不敢去想今天抓走她們的是另外一批政敵,比如何重遠之流,那我該怎麼辦?在發現那個“蘇”字時,除了痛到肝膽欲裂外,卻也稍稍舒了口氣。
蘇家與許家,並無根本意義上的仇怨,他們也不至於因為子傑和蘇敏那事就對婦孺孩童下狠手,更何況,還有堂姐嫁給了蘇暮年,至少他們也會考慮這層。
各種念頭閃過,對面的男人也不催促,給我時間考慮。等我抬起頭時,心中已有決定,我緊盯著他的眼問:“你能保證這期間她們的周全嗎?”
身旁傳來倒吸涼氣聲,子傑再也忍不住,一把扯住我手臂,急問:“子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若若她們。。。。。。”
“子傑!”我揚聲喝止,轉眸凝視著他,“我和你,現在都無能力保她絕對周全,你明白嗎?”可他卻氣到跳腳,對我怒吼:“可也不能把她們母女丟給他啊!”他揚手指向蘇暮年,渾身都是怒意氾濫的蕭殺之氣。
他轉而鬆開我,雙掌用力拍在桌面上,怒瞪著蘇暮年道:“我答應你,只要你把她們母女放回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噙在蘇暮年嘴角的笑意逐漸幽冷,他的眸光也變得寒涼,吐出的聲音比起剛才強硬了幾倍:“許子傑,你不過是仗著小敏喜歡你!信不信我讓你們永遠都見不到那對母女?不要拿小敏當籌碼來和我談判!”
“你!”
我用力拽住子傑,手上使了力,告誡他如果再這麼魯莽,這場談判就要談崩。面前這個男人,很明顯十分護短,這是自上回醫院事件後積蓄已久的怒火。這方我與子傑眼神暗波洶湧的交流,那方蘇暮年只沉沉坐著,神態不動如山。
等子傑眼中的火焰終於慢慢熄滅時,我才回看蘇暮年,再次把剛才的問題提出來:“你能保證這期間她們母女的周全嗎?”
蘇暮年眼中閃過贊色,笑著說:“他日當你站在Z省政壇頂峰時,定當完璧歸趙。”
“好。”一錘定音,我與他達成協議。
走出會所時,子傑聲音哀漠地問:“子揚,難道就真把若若她們留在蘇家?”
我仰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烏雲密佈如我心,而那裡破了個洞。從談判到妥協,我是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接受這個結果,我比任何人都不放心淺淺和小一一,可是此時的許家與蘇家根本無法比擬,蘇敏的父親是軍區總司令,蘇暮年更是浸淫政壇十幾年,比我和子傑閱歷都要豐富,手段也強硬。這時候翻臉,利和弊傻子都分得青。
但更主要的是,蘇暮年的話沒講錯,相比之下,淺淺與小一一由蘇家保護,反而要比在我身旁安全得多。我拍了拍子傑的肩膀,沉重地說:“變強吧,唯有我們變強,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