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側,何尤繁親眼看著那一縷黑髮快速退化為同雪一般的顏色。
她扯了扯嘴角,難受的蹲坐在門邊,無力的望著蒼白的天色。
這裡似乎還是曾經的摸樣。十七年前,她揹著晨曳,走了那麼久。他的身形顯得瘦小,但體重卻是不輕的。反倒是她,她才多大啊……多少次,因為體力透支,她跌坐到雪地裡,無心顧及被石塊蹭出的血絲,而是發顫的一遍一遍重複:“不許死……你絕對不能死……”
偶爾他會清醒,他會掙扎要從她背上下來,只是掙扎無效,他會將手上的傷口蹭到她唇邊,示意讓她喝了儲存體力。
何尤繁每每無視,等於赤果果打擊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
他會說:“你若是敢死……”
何尤繁不等他說完,輕笑了一聲,卻依然氣喘吁吁:“我不敢死,我怎麼會死。”
晨曳似乎才放鬆了些,手卻拽住她的衣服,聲音虛弱,卻有些咬牙切齒:“你說的。”
那時的她會笑笑,點頭:“我說的。”
何尤繁將他交給了一戶樸實的老年夫婦,他說她會等她三月。可那時誰又知,何尤繁的一走,等於在兩人的路上劃開一道深長的分界線,漸行漸遠。試圖磨合,便是遍體鱗傷。
小屋的角落裡有幾樣打獵的工具,經過十七年,也不見有什麼改變。
房中有一床夠大的床,用磚頭堆積成的,上面墊了木板,木板上蓋了一床野獸的皮毛。這曾經……是晨曳趟過的地方。這裡曾經,是那對夫婦的家。
如今那對老人家已經不在……
何尤繁將手放到那床絨毛上,身子微微顫抖,嗓間一甜,再次咳起來,她甚至沒來得及捂住嘴巴,一灘血色已經濺到床上。何尤繁愣了愣,然後笑起來。
這是報應的話……如果是的話,就好很多。她一直是個不祥之身,她的存在害死了娘,她的存在害死了聹雨,她的存在甚至害死了本同她無關的、善良的老人,害死了她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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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無力啊,每每起標題跟鬧著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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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節奏?
何尤繁現在沒有可去的地方,這間被荒廢、被遺忘的屋子成了她唯一能存在的地方。
何尤繁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蜷縮在床角邊的角落上。每到晚上,她的頭就陣痛起來,針扎一般的難受。說來奇怪,她現在失去任何知覺,沒有嗅覺、沒有味覺、更沒有觸覺,這痛楚卻是她唯一感覺得到的。
何尤繁的呼吸沉重,用手抱住雙腿,顫抖得厲害,緊咬住下唇,不想洩露一點聲音。
最後她眼前變得一片模糊,連呼吸都困難起來。身側的頭髮漸漸變白,她無心顧及,這次,是真的陷入了黑暗,沒了所有感知……
何尤繁甚至有些安心的感覺。自從那天從密室出來,她知道自己身體發生了變化,卻不知那變化是什麼變化。
自從那天出來,她就一直在等。
她至少知道自己身子的敗況,她一直在等死。
若是死了,似乎也能心安不少。
她能見到娘,能見到聹雨,能見到間接被她害死的那對夫婦,能見到……見到杳兒。在世,是她欠了他們,到了地府,她願意一一償還。
至於晨曳……呵,有什麼可想的呢?
終究,無緣,無情罷了。
恍惚中,似乎有一雙溫暖的手將何尤繁拉入懷中,是她這些天來唯一感受到的溫度。像是忘了沉浮,令人心安。
漸漸地,腦海中的黑暗被驅逐,變得一片空白……
何尤繁猛地睜開眼睛,腦袋一瞬間還殘有疼痛,她輕呼了一聲,用一手扶著腦袋,似乎那樣就能不痛似的。大腦卻是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