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熙如掩住眼中的快意,笑著應了,又問:“婆婆既然身上不好,那這府裡的事務就不必勞煩她老人家了吧?”
李攸緩緩點頭,範熙如正要面露喜色,卻又聽到他說:“母親身邊不能少人照看,丫頭們再好,也比不得自家人用心。我還有功課,你就多費點心吧,務必要給母親調養好身體,還有祖母那裡,也不能疏忽了。你既要照顧病人,又要料理家務,已經夠忙的了,外頭的應酬就不必理會了,我會替你推掉。”範熙如臉色一變:“你這是……“李攸打斷了她的話,兩眼直盯著她:“難不成,家裡兩位長輩都在生病的時候,你還要出去玩耍麼?!”
範熙如再度漲紅了臉,雕欄替她著急,瞥見春瑛夫妻站在邊上,忙上前道:“胡大爺、胡大奶奶,二位是我們奶奶的哥哥嫂子,替我們奶奶說句公道話吧!我們奶奶也是為了骨肉至親哪!”
春瑛笑笑,沒吭聲,胡飛盯著雕欄,挑了挑眉:“這是侯府的家務事,你覺得我們該說什麼樣的話才叫公道?”雕欄一窒,急得不行。春瑛拍拍她的手:“你擔心什麼?三少爺自有主張。”
李攸瞥雕欄一眼,望向範熙如:“我既答應了你,自會做到,但你也別自作主張,打亂我的安排。不然,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範熙如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你發誓你一定會辦好?”李攸閉上了眼:“發什麼誓?夫妻本一體,你家壞了事,難道我能落得了好?同理,我失了臉面,你也同樣叫人看不起。你能不能真正把我當成……罷了,你回去吧。”
範熙如怔了怔,若有所思,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慢慢地轉身帶著丫頭們走了,還是雕欄醒目,替主人向春瑛夫妻道別,春瑛和胡飛也沒在意。
眾人都離開了,院中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只剩下春瑛、胡飛與李攸三人站在院中。李攸發了半天呆,抹了把臉,勉強笑笑:“叫先生見笑了,我家人鬧了這麼一出,實在是……”頓了頓,他沒法再說下去。好好的家變成現在這樣,他也是有責任的,今後要做的事還很多呢,不但要安撫母親和妻子,整頓家務,救助岳家,還要將侯府從泥潭裡拉出來,更要提防暗中作祟的小人。這是他的報應嗎?因為從前太過放縱,所以現在必須吃下苦果。
胡飛微笑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李三少也不必太在意了,只要能將大局掌控住,這點小風波算不了什麼,就當是上天給的一點小磨難好了。只是方才我說的那些話,還請李三少務必牢記在心。”
李攸忙換回了嚴肅的神色:“這是自然,多謝先生教我!”又是一禮。
春瑛笑道:“好了好了,這禮來禮去的沒完了,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告辭了,家裡還有許多事要他去做呢。”向胡飛使了個眼色,“你不是說,有幾位朋友要見麼?”胡飛會意:“是呀,說好了,今天午後要到通政司一位朋友家裡拜訪的。”
李攸聞言忙道:“既如此,我就不留二位了,得了閒再請先生來吃酒。”又轉向春瑛,帶著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姑娘得了空,多回來坐坐,她們都掛念著你呢。”春瑛衝他笑笑:“好說好說。”彷彿方才的衝突只是存在於幻想中。
當下主賓盡歡而散,春瑛與胡飛告辭出來,李攸一直送到二門外,依依惜別一番,方才在胡飛勸說下留步。
轉過身,春瑛隨著丈夫往馬車的方向走,小聲說:“你是早就知道那個清客的事了?為什麼那賬本的事你好象一點都不吃驚?”
胡飛笑笑:“我雖然只負責打幌子,卻也不是耳目閉塞之輩。那些事早就有風聲了,只是上頭沒有證據,又見那些人還算乖巧,才沒說什麼,但底下人可沒少打探訊息。有人查出梁家有這麼一本賬,卻不知道去了哪裡,因懷疑是叫他家小女兒收起來了,那個姓區的便是為此而來。李三少將東西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