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在當場,那表情就像讓人打傻了一般。我隱約就聽見電話那頭是我媽的聲音,很簡潔,好像就一句話。
而我姥姥聽完之後,直到電話結束通話,依舊傻愣愣的杵在那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我也看出了事情不對,連忙下地,搖晃著姥姥的胳膊問她咋的了。
半晌之後,姥姥緩過神來,一臉的懊悔,如遭大難般喃喃自語:“造孽,造孽啊,千算萬算,咋就沒算到這一步呢!”
原來是我媽跟我姥說:天賜他哥出事兒了,帶著天賜趕緊回來。
姥姥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東西,說是收拾東西,無非也就是給我帶了套換洗衣服,然後帶上了錢,甚至連門都沒鎖,便帶著我從縣城打車到了濟南,然後趕上後半夜一點多的火車,踏上了回東北的路。
那個時候的火車還是綠色鐵皮的,從山東到黑龍江要整整三天兩夜。走的匆忙,買的是兩張無座票。上車之後我就開始發起了高燒,姥姥甚至因為慌亂,穿拖鞋就出了門。車上擠的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姥姥沒有辦法,抱著我在火車連線處吸菸的地方靠著牆坐在地上。我是農曆十月末的生日,當時已經是數九寒天。雖然在火車上,但那裡緊靠著門,火車一跑起來那風吹的就像鋼針一樣。當時同坐那輛火車的有兩個帶著大簷帽的解放軍,倆人一見我們一老一小坐在這裡實在可憐,於是一人從行李裡拿出了軍大衣給我蓋上,另一個拿著軍官證去找列車長,要求給我們倒出一張臥鋪。
那樣的年代,軍人無疑是淳樸而令人尊敬的,多年後我一直對軍人有著特殊的情懷。就像當今社會,很多時候你找路邊的警察未必管用,但你找一個穿軍裝的,或許就成為了你人生中的天使。
軍人帶著列車長來的時候,已經下半夜三點多鐘,姥姥懷裡的我早已燒的迷迷糊糊,嘴裡直說夢話。在兩位軍人的陪伴下,列車長帶我們來到了乘務室,當時車上實在是沒有鋪位,於是將我們安排在這裡。在姥姥的千恩萬謝下,送走了列車長與兩位當兵的,姥姥遞出的二百塊錢列車長也沒要,臨走時,其中一個當兵的還給我找出了兩片撲熱息痛。
吃過藥後,我原本就迷迷糊糊的感覺更加強烈,姥姥強擠出笑臉,摩挲著我的臉,讓我睡一會,可是我臨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淚花。
睡著之後,我做了一個夢,並且從那以後這個夢曾無數次將我在夢中驚醒。
夢裡的我來到了一座山峰之上,放眼望去,遠處的山脈一座連著一座,就像波濤一般蜿蜒起伏。天灰濛濛的,整個世界異常安靜,安靜的讓我有些害怕。我想找姥姥,但身邊空無一人,正在我就要急哭出來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如同清風般撫平我恐懼的心情,“還有什麼可看的呢?走吧。”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安慰,又似是催促。我轉過頭去看,這一眼使我人生中第一次對美這個字有了定義。
眼前站著一個女子,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古代嫁衣,衣服上繡著鳳求凰的圖案,纖腰如同緊束的娟帶,頭戴鳳冠,腳抵紅蓮,紅衣素手,唯一漏出的纖細手掌就像透明一般,白皙的不染半點塵埃。一張臉卻是怎麼看也看不清楚,我努力的試圖去看,卻發現她的臉龐上就像有一層薄霧一般,讓人越看越是深陷其中,覺得迷迷糊糊就要睡過去似的。紅衣女子見我這樣,莞爾卻不見嬌羞的問道:“看了這許多年,還未看膩嗎?”我一愣,這姐姐說啥呢,我啥時候就看她許多年了。
這聲音實在好聽,就像每一句都撓在心上,使我覺得無比熟悉又絕對的陌生。這讓我更加好奇她到底長啥樣,其實意識告訴我這是個夢,但我就是固執的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好像我看見她的樣貌,就能知道她是誰一般。
女子見我這樣,呵呵一笑,剛要說話。我就感覺到腳下大地一陣的顫抖,隨之凌亂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