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堯笑容可掬地伸出一隻手:“管絃。”
前兩天在KTV包廂,他是聽見那些女的這麼叫她吧……管絃,算是個容易記的名字。蘇冉瞧出了異樣的苗頭,頓時兩眼發光:“訊息夠靈通的啊,徐大少!還是我之前約你來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她叫什麼了?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徐子堯笑笑,沒解釋,示意酒保:“給這兩位小姐來杯禽獸不如……”管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真有禽獸不如這種酒?不過顯然,酒保聽徐子堯這麼要求,也不由得一愣,隨後酒保看一眼管絃和蘇冉,頓時就瞭然了:他這位才走馬上任的老闆,是變著法揶揄這倆女的罵他禽獸不如一事……“好的!”酒保說完便隨意調了個花式,很快,就把兩杯色澤豔麗的雞尾酒送到了蘇冉和管絃手邊,“小姐,你的禽獸不如。”
管絃捏著酒杯,看了徐子堯一眼,徐子堯只對她做了個“請喝”的手勢。可她真的喝了,不就等於承認自己……禽獸不如了嗎?徐子堯有點明知故問:“怎麼興致不高啊……”他的話被一串手機鈴聲打斷——是管絃的手機在響。管絃跟找著救星似的,趕緊從手包中拿出手機,可看一眼來電顯示,表情頓時一沉:“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怎麼一個電話就讓這女的臉色變了?徐子堯不由得帶著獵奇的目光目送著她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僻靜的遠處。
管絃走到安靜的角落接聽電話:“媽?”“我在家啊,怎麼了?”每次對母親撒謊時,管絃都習慣性地把手背到身後,比一箇中指繞住食指的手勢,彷彿那樣內疚感就會減輕一些。“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要不這樣,明天的透析,你就不用陪我了。週末好好在家休息一天。”母親借了護士站的座機打給她,所以當時一看是醫院的分機號,管絃便急急忙忙跑到僻靜處來接聽。“沒事兒,我請假很方便的,再說了,一向都是我陪你去做化療的。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一早過去,你先睡吧。”母親又囑咐了她幾句,管絃隨後結束通話電話,看著不遠處露臺上的一派聲色犬馬,她沉重地呼了口氣,調頭往回走。
管絃回到吧檯旁,她的那杯“禽獸不如”還恭候在那兒。
她有點不想喝,徐子堯倒也不勉強她,悠揚的鋼琴曲傳來,管絃的視線被吸引,落在酒吧一角的三角鋼琴上,鋼琴漆黑的反光面在昏暗的燈光下發著幽幽的光,有人坐在鋼琴前款款地演奏著。
徐子堯順著管絃的眼神看過去,有點不屑:“原來你喜歡這種型別的,沒勁。”管絃斜睨他:“你行嗎?”
徐子堯指著酒杯:“那我行的話,你就把這杯喝了?”管絃想了想,點點頭。徐子堯站起身準備走向鋼琴。管絃卻又突然反悔:“我要指定曲目,《超級瑪麗》!”
連旁邊的陌生客人聽到她的要求都忍俊不禁地看一眼管絃,又同情地看一眼徐子堯,徐子堯倒是一點也不以為意,很快坐在了鋼琴前。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放在琴鍵上,跳躍歡快的音符頓時響起,在這間高階酒吧裡,讓人覺得有種有趣的違和感。只可惜徐子堯架勢擺得如此足,《超級瑪麗》的開頭彈得也算連貫,但很快就卡殼,彈不下去了。徐子堯倒也不急,甚至大咧咧地和管絃討價還價:“這首彈不下去了,我換一首更難的。”管絃急忙讓他打住:“那我們的打賭可作廢了……”管絃拿起擱在桌上的手包,正欲起身離開,連蘇冉都拉不住她,可就在這時,管絃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鋼琴曲。管絃僵住——他彈的是拉赫瑪尼諾夫的C小調協奏。緩慢、沉重的開頭,每一個音符都像敲在了管絃的心頭。繼而,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激昂,鋼琴曲在露臺上擴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鋼琴邊的徐子堯。
徐子堯認真而專注地彈著,突然手指頓了一下,彈錯了一個音,徐子堯不以為意地回頭看向管絃,做了個鬼臉,這才繼續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