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的馬車車簾卻又被挑起,就見寧搖碧半探出身子,手裡拿著一柄玉如意,目光不善的問:“什麼意思?”
卓昭節淡淡的道:“我有什麼辦法?如今我和哪個小郎君說一句話,有得是人來替我心驚膽戰,我也只能從現在起,再不和外人說一個字了,世子就可憐可憐我吧。”
寧搖碧皺眉道:“是昨天那白子謙糾纏你,連累你了?”
見卓昭節不說話,他又試探著問,“昨天那任慎之好像也與你爭執了?”
他不提任慎之還好,一提任慎之,卓昭節也是心頭一跳,下意識道:“你昨天為什麼要說任家老夫人生病的事情?”
寧搖碧聞言,不由語塞,頓了一頓才道:“隨口說說的,後來發覺不對不是給他圓回去了嗎?”
卓昭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把我車簾放下吧,大街上,這成什麼樣子?”
“外頭又不知道里面坐著誰,本世子不怕議論你怕什麼?”寧搖碧根本不當一回事,道,“喂,你不理人,難道也不理本世子嗎?”
卓昭節道:“自然,你不是小郎君嗎?”一邊說,一邊冷冷看了眼玳瑁。
寧搖碧臉色頓時一沉,道:“你拿本世子和他們相比?”
“……你不是小郎君嗎?”卓昭節正琢磨著回去要怎麼回班氏,聽他這麼問,莫名其妙的隨口道。
“…………”寧搖碧忽然放下她的車簾,這邊車簾才落下,就聽他那車裡哐啷一聲——竟彷彿是那柄羊脂玉如意被砸了,跟著伊絲麗、莎曼娜小心翼翼的勸慰聲隱約傳了出來。
卓昭節抿了抿嘴,心想:唉,我好像又得罪他了……不過今兒這態度傳回去,外祖母總不能說我什麼了吧?又想自己好像很對不起這位世子啊……
她絞著帕子,遲疑良久,到底讓明吟掀起車簾,打算和寧搖碧賠罪,只是車簾揭起後,卻見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寧搖碧的馬車已經不知道駛到什麼地方去了。
“……下次見到再和他賠禮吧,如果有下次的話。”卓昭節這麼告訴自己。
回到屈家莊,寧搖碧下車時臉色難看得可以,伊絲麗、莎曼娜都噤了聲,動作格外輕柔的伺候他進了內室,趕來的蘇史那想問什麼,見侍立著的兩個胡姬都輕輕搖頭,也識趣的退了出去。
寧搖碧臉色變幻半晌,忽然哼道:“研墨!”
伊絲麗忙照做,寧搖碧親筆寫了兩封信,待墨跡幹後,卻取了一大一小兩個信封,套著裝了起來,就叫莎曼娜:“把飲淵叫來!”
飲淵到後,寧搖碧命人端了牛肝來讓它飽食一頓,將信封進中空的竹筒,系入它足下,指了指長安的方向:“速去速回!”
獵隼隨著清唳升空,在屈家莊上盤旋一圈,振翅北飛,飛過蒼莽的山與水,飛過一座又一座城池,從還只是微寒的江南飛入皚皚的雪天雪地,這日,終於到了熟悉的府邸上空,盤旋唳叫,一個青衣小廝聽得叫聲,不及披裘,趿著木屐從屋子裡衝到庭中雪地上,喜道:“飲淵?”
他呼聲未歇,另一個唳聲也在府中響起,似在呼應。
小廝聞聲,忙從袖中取出一隻骨哨吹響,飲淵循聲落下,一身羽毛風塵僕僕、披雪帶霜,小廝嫻熟的從它足上解下書信,走進屋中,拆出外面一封,才看了幾行,已有數名錦衣使女擁進院子,揚聲問:“鸞奴,飲淵回來了?可是小世子有信來?長公主在問呢!”
“幾位姐姐請少等。”小廝鸞奴一皺眉,隔著窗道,“我方才小憩,衣裳未整,請容我更衣再出。”
聞言使女都站住了腳,笑著道:“你可要快一點,小世子好些時候沒寫信回來了,長公主惦記得緊,若叫長公主等急了,仔細你的皮!”
鸞奴在室中卻是迅速取了一張空白的信箋,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