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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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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斯卻不能審視自己。他再一次像陌生人一樣想到自己,就像幾個月前在屠夫十字鎮從河邊向西看著他現在待的這片土地一樣。當時他想到了什麼?是個什麼狀態?有什麼樣的感受?他現在想到的自己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什麼也沒做,也沒有任何身份。有一次,查理·霍格、施奈德和他圍坐在慘淡的營火邊的時候,耀眼的陽光在他們身邊投下黑影,他感到一種迫不及待的焦躁,迫切地想要從坐在他兩邊的兩個無聲無息的龐然大物身邊走開。他對他們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就係上很少用過的雪鞋,窸窸窣窣艱難地走過結了一層冰的雪地。儘管他的雙腳在雪地上凍得發麻,脖頸後面卻被無遮無掩的太陽曬得火燙。他的雙腿由於一刻不停地蹣跚而行開始疼痛的時候,他停下腳步,抬起頭。周圍雪白一片,金光閃閃像點點星火。眼前無邊無際的雪原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他把眼睛抬高了一點兒,看到遠處山坡上面直指湛藍天空的黑色松樹尖頂。他看著切入到藍天裡半明半暗的山的邊緣時,整個山坡都閃閃發亮,地平線模糊不清。突然間到處都是白色的——上下左右,前前後後——他的眼睛開始感到灼熱疼痛的時候,他趔趄著後退了幾步。他眨了眨眼睛,用手捂在上面;但即便閉上眼瞼,眼瞼上出現的還是白色。他嘴裡發出了一聲輕微的不易聽見的喊叫。他感到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自己失去了重量。剎那間,他不知道自己是直立著,還是鑽進了雪裡。他在空中舞動雙手,然後彎下膝蓋,向下探出雙手。手感覺到外層結了殼的雪柔軟的觸感。他把手指戳進雪裡,捧了一小捧雪,捂在眼睛上。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剛才離開營地時,忘了戴眼罩。太陽從平整的雪地上反射過來,灼傷了他的眼睛,因此他什麼也看不見。他在雪地上跪了很長時間,用手指挖出雪按摩緊閉的眼瞼。最後,他把捂在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分開,才辨別出他認為標記他們營地的一片黑乎乎的松樹和那個大圓石。他閉著眼睛,朝那個方向蹚去。因為看不見,有時他身體失去平衡,摔倒在雪地上。摔倒的時候,他冒著風險連忙從指縫裡飛快地瞄一眼,這樣可以糾正前進的方向。他最終到達營地的時候,他的雙眼灼傷得很厲害,看不見任何東西,哪怕是迅速地瞄一眼也看不見。施奈德走出營地迎接他,引導他進入披棚。在以後三天的大部分時間裡,他都躺在黑暗的披棚裡,等著眼傷養好。從這以後,他再也沒有不戴牛皮眼罩就去觀看雪景。他也再沒有去白茫茫的大山谷。

起先是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地,最後是一個月一個月地,幾個人忍受著變幻無常的天氣。有的時候天氣晴朗炎熱,宛如夏天,空中靜得沒有一絲風,松樹梢上的雪花絲紋不動;有的時候山谷颳起陰冷的大風,沿著漫長的山體兩側呼嘯而至。於是大雪紛紛飄落。風停下來的時候,大雪如同一塊實體從灰白的天上緩緩下落;有的時候雪被大大小小的不同方向的風肆虐著,於是他們的披棚周圍堆了一圈厚厚的雪堤,因此從外面看他們好像是生活在一個空空的雪洞裡。夜晚寒冷刺骨,他們擠在一起,但不管擠多緊,也不管他們在身上壓上多少張牛皮,他們依然凍得發抖,無法入睡。時間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地過去了,但安德魯斯毫無感覺,因為沒有一個可以計算春天融雪的時間座標。施奈德在一根扯下來的樹枝上刻了一道道凹槽來標記日期,安德魯斯時不時地過去看看這些凹槽。他木然而又機械地數著這些凹槽,但數的數字對他來說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