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的霧氣裡漸漸顯現出兩道瑞氣萬千的身影來,兩人挽著手,身形般配,都著大紅喜服。
吾輩縮在彼岸花裡仰頭望著,明明胸腔裡什麼都沒有,卻七上八下空得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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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
他攜手的女子溫婉的笑著,並行過紅毯。辰兮就算穿紅色,仍舊是一副清雅出塵的形容,五百萬年未見,他眉目似乎褪了很多青澀,穩重了許多。他已經會熟稔得彎腰恭迎上仙,撩起衣襬行規矩的禮數,笑著說一些客套周旋的話,卻再也沒有當初跟吾輩在九重天擦肩而過時淺淡點頭的淡漠少年的影子。
吾輩心很疼,不是因為這大紅的喜色,是因為吾輩忽然了悟,人是會變的,吾輩喜歡五百萬年前不諳世事清高脫俗的辰兮,卻不得不承認,如今攜佳人在側熟稔於人情世故的辰兮笑得更加幸福。
“魔尊大人好久不見,近來可好?”他的聲音依舊淺淡,絳珠手裡託著一壺上好的桃花釀,眉眼彎彎立在一旁。
陸臻邪氣得勾起嘴角,自發拿起酒杯,“甚好甚好,這杯本座敬你們二人永結同心,白頭到老。哎?凡間是這麼說的吧?”
辰兮聞此也飲了一杯,笑起來,“託您吉言,說起來,我還有些對不住魔尊大人,都怪當年去冥間看見彼岸花一時任性喜歡,卻平白讓魔尊背井離鄉生活這麼多年。”
“此言差矣,本座該謝你才是。”陸臻絲毫不客氣,徑直拿起酒壺,又自斟了一杯,“第二杯,本座敬你府門之誼,我們做了這麼些年鄰居,老實說,那些年本座聽到你的名字太多次,晚上都會做噩夢。”他仰頭一飲而盡,又斟滿第三杯。
“第三杯,敬因你,本座才遇到栽花之人。”淋漓芳香的酒水慢慢澆滿吾輩周身,陸臻低頭望著那朵花,眼神竟變得溫柔。
好吧,你沒有仙帝手諭,也不便硬闖,這回我帶你進去,記得回去了請我喝一壺桃花釀就好。
這杯酒,來得太遲,吾輩也知道,對辰兮的這份心意,也該到頭了。
辰兮聞此臉色刷得白了下去,一旁的絳珠柔柔接過話頭,“想來魔尊大人能遇見如此用心的栽花之人,實屬一件幸事,就好比小仙本是一棵草,卻能得辰兮上神這般眷顧,時時刻刻都是心存感激的。”
陸臻偏頭笑笑,不再接話,辰兮走過去招待下一位客人。瑤華在一旁百無聊賴喂他的仙鶴喝酒,浮黎揣著魂燈跟大羅神仙侃得不亦樂乎,吾輩環顧四周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嘉禾從剛剛就沒見人,不知是不是回去了。
從前喜歡上一個人,很容易,放下一個人,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吾輩到底是個薄情之人。
陸臻低頭看了看吾輩,“酒也喝了,來也來了,這就回去吧。”
無垠地獄的入口永遠都是黃昏,奈何橋下腥臭的忘川水緩緩流淌,橋上行人來去匆匆,今日似乎格外的多,都圍堵在橋頭怨聲載道不願投胎,陸臻順手捉過一個愁眉苦臉的鬼差問怎麼回事,那鬼差一臉憔悴,“大人有所不知,不是小的們辦事不力,而是實在無法平息這些冤魂沸騰的怨氣,當今天子暴虐成性,窮兵黷武濫殺無辜,近來又嚷著要尋求起死回生之術,需要一百九十八個八字至陽之人的心臟祭天,現下京畿一片生靈塗炭,現在堵在這裡的人都是被平白抓來掏心挖肺,又用黑狗血浸淫百日而亡的怨魂,故而戾氣不散,無法往生,小的們也不知要如何才好。”
沖天的怨氣裡站著一個鵝黃衣裳的女娃娃,明明最小,卻特別安靜,不吵不鬧很乖的樣子,她見到吾輩看她,便衝吾輩微微一笑,這一笑,吾輩似乎在哪裡見過。
陸臻朝那個女孩走過去,蹲下來柔柔問她,“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