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周青青下意識轉頭,見著兩個穿著夜行黑衣的男人走上來,其中一人湊到她旁邊這黑衣大鬍子耳畔,低聲耳語了兩句。
男人本來舒展的眉眼,驀地蹙起,然後神色嚴峻地點點頭,隨後將手上的飛刀扔了出去,這回連看都沒看,竟然也扔中了靶心。
只是效果自是差了些,比不上週青青最後那一發。
湊在他耳邊的人說完,恭恭敬敬立在他身側。他則轉身朝周青青抱拳道:“小兄弟好本事,在下甘拜下風,這些標靶你拿去,咱們後會有趣。”
說完,頭也不回同兩人,快速鑽出人群,消失在夜色長街中。
周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好像是朝廷的人在抓人。”
“抓什麼人?”
“聽說是什麼北趙的探子。”
……
北趙是南周以北,偏安一隅的國家,近幾年才塞外一支遊牧民族發展起來。但是和南周從無紛爭,也未曾聽到與北趙有過爭端,似乎只是個默默無聞立在北端的小國,沒看出有什麼野心。
聽到這些百姓說起北趙,周青青有些奇怪,但也沒心思關心這些。只抬頭看了眼那人剛剛的靶子。最後那一發,他看都沒看那靶子,卻也只差一點點就命中靶心,簡直就是對她赤果果的羞辱。
不過知道那人不是布衣百姓,而是朝廷辦案的差人,才算稍稍釋然一些。
小攤販將一摞標靶遞給她,笑呵呵道:“小兄弟,這是你贏的。”
贏個狗屁!周青青惱羞成怒地腹誹了句不屬於王府千金的髒話。
她幾乎是忍辱負重地將她這摞爹接過來,沉聲道:“阿勁,我們走!”
第十五章
周青青不認識西京城裡的路,只記得剛剛過來時,看到離大街不遠處有一條河,便抱著一摞她爹的標靶,朝那河邊走去。
聶勁沉默著跟在她後面,見離熙攘的街道越來越遠,忍不住問:“小姐,你要去哪裡?”
周青青道:“去河邊把這些靶子燒掉。”頓了頓,又道,“燒給我爹,他在地下肯定挺無趣的,把這些靶子燒給他,讓他自己跟自己聊天。”
聶勁愣了下,噗嗤笑了聲,跟在她後面沒再出聲。
兩人來到河邊,此時夜色漸深,不知是西京治安一般的緣故,還是男男女女沒有在河邊幽會苟且的傳統,此時這條大河邊,看不到半個人影,只有夜風吹過的聲音。
周青青找了塊乾淨的空地坐下,問聶勁拿了隨身攜帶的火摺子,點燃地上一摞靶子,嘴裡唸了幾句思念她爹孃的話,忽然又想起什麼似地道:“阿勁,我爹愛喝酒,你幫我去買兩壺酒來。”
聶勁四顧了下週圍,有些猶豫:“小姐,天色太晚,你一個人在這裡怕不是太安全。”
周青青笑:“這裡放眼過去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你不用擔心,快去快回就是。我這一路來,也沒想起來祭祀我爹孃,怕他們在地下罵我不孝了!”
聶勁稍稍遲疑:“那我快去快回,小姐你就在這裡等我。”
周青青嗯了一聲,聶勁的身影飛快消失在夜色。
空曠的河邊,只剩周青青一人。夜風蕭瑟,火苗輕輕躍動,標靶上的定西郡王,慢慢化為灰燼。
她並不膽小,也並不覺得一個人在這夜色裡害怕。只是這夜空太靜了,靜得讓她有些迷茫。明日之後,她就要在一座陌生的異國王府生活,她不曉得那秦禎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想到要和一個陌生的西秦男子同床共枕,多少還是有些惶恐。
周青青兀自憂思感嘆著,忽然聽得一陣奇怪的響動。循聲轉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的河水邊,兩個人影交纏在一起。
今日臨近月中,又是個晴朗之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