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症來勢洶洶,甚是兇險。先是高熱不退,繼而是咳喘不停,很快便久病不起。太醫院太醫,幾乎全員上陣,卻都無計可施。
太后病倒後,皇后卻如獲新生。
她一改近日的深居簡出、內斂沉默,接手太后無法再操持的後宮事務,並下懿旨,恢復六宮嬪妃每日至翊坤宮的晨昏定省。
九月末的清晨,異常清冷,吹在臉上的風,已帶幾分肅殺之意。
蕙蘭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踏入了久違的翊坤宮。
她與眾嬪妃一道,故作端莊恭敬之態,向皇后請安。心中,卻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
太后的病倒,皇后的復出,讓她嗅到了暴風雨來臨前的氣息。
只見皇后從正殿的暖閣中徐徐走出,身著絳紅色曳地長裙,袖口與裙襬處,皆繡著栩栩如生、展翅欲飛的鳳凰,烏髮梳成五鳳朝陽髻,斜插著華麗的牡丹珠花簪。
自蕙蘭入宮以來,首次見皇后如此盛裝打扮,使其原本素淡的面容,更添了幾分端莊貴氣。
皇后身旁,小心翼翼攙扶著她的,換成了宮女臘梅。
皇后端坐於上首鳳椅,神情肅穆,目光冷冽,掃視殿內嬪妃後,沉聲道:“前些時日之事,諸位妹妹想必有所耳聞。本宮之婢言若,一時糊塗,險傷梅妃腹中胎兒。太后為此嚴加斥責本宮。
本宮閉門思過,深知平日對下人疏於約束,有負太后與皇上信任。太后病重,本宮不可再消極逃避,只顧一己清閒。今日當著諸位妹妹之面,此言既是認錯,亦是警醒。
日後,諸位當嚴於律己,更要從嚴管教宮人,萬不可再生事端!”
蕙蘭深知,皇后欲重塑威信,且言語間,盡顯“多年媳成婆”之得意。
然眾嬪妃並不信服,竊竊私語,目光深意。
眾人皆知,皇后之認錯,實乃避重就輕。
其罪孽,豈“對下人約束不力”可概之。
皇后冷眼旁觀,似亦感受到眾嬪妃之微妙態度。
未及一刻鐘,皇后起身,面無表情道:“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人齊,本宮與諸位妹妹同往慈寧宮探望太后。”
眾人方出正殿,一小宮女匆匆而來,面露難色,惴惴稟報:“娘娘,大皇子言腿疼難忍,欲多睡,不願往尚書齋!”
皇后面色陰翳,牙關緊咬:“他哪天不是如此託詞……告知他,本宮現去探望太后,若本宮歸來時,他仍未前往尚書齋,本宮便令人將他綁去!”
言罷,皇后憤然甩袖離去。
大皇子慕容熙年已九歲,聽聞其資質平平,對讀書一事,尤為牴觸。
慕容覆在宮中時,他尚有所忌憚,每日尚能按時前往尚書齋應卯。
近日,慕容復前往西南邊境,他便如脫韁之馬,終日沉迷於讓小太監帶他玩陀螺、鬥蟋蟀,卻對前往尚書齋讀書習字之事極為抗拒。
今日,皇后當著眾嬪妃之面發作,想必是氣急敗壞。
她費盡心機,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大皇子。只可惜此子,胸無大志,不學無術,著實令皇后痛心疾首。
一行人出了翊坤宮,朝著慈寧宮的方向行進。
剛走不遠,便見前方小徑上,身著藏藍色錦袍的二皇子慕容廷,手捧幾卷書,在一名內監的陪同下,徐徐而來。
見皇后率眾嬪妃到來,他趕忙停下腳步,躬身行禮請安。
皇后目光深沉地凝視著他:“二皇子果真勤勉,如此早便去尚書齋了?”
身旁小內監急忙回話:“回稟皇后娘娘,二皇子每日雞鳴而起,便開始讀書了……”
二皇子雙眉緊蹙,凌厲地瞪了那小內監一眼,小內監當即囁嚅不語。
只見二皇子轉回頭,恭順地望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