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悔的是……認識你。”
“蒙於硯……”
“我從不認為情人當不成還能當朋友,請你走吧。”
聽見蒙於硯下達逐客令,戀星急忙閃身躲到牆角,以插著百合的花瓶當掩護。
凌柔茵開啟房門走出來,重重帶上門,筆直地走向電梯。
在她踏進電梯回過身按下關門鍵的一剎那,戀星看見她那張美麗的臉龐鍍上了一層寒霜,那麼的冰冷、雪白。
戀星怔站了許久,直到心跳慢慢回到正常的頻率,才移動發僵的雙腿,準備走到蒙於硯的房門前。
突然“喀啦”一聲,蒙於硯開啟門走出來,臉色僵凝地直驅電梯門口按了下樓鍵,並沒有發現戀星就站在牆角。
戀星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喚住他時,他已經迅速走進開啟的電梯門,重重撳下關門鍵了。
她立刻搭另一部電梯追下樓,走出公司大門時,遠遠看見蒙於硯坐上了一輛計程車,往醫院反方向駛去。
難道不是要去醫院嗎?戀星很驚訝,他不去醫院,準備去哪裡?
她慌張地攔下一輛計程車,請司機跟住他,她很在意蒙於硯臉上的表情,心中感到不安、焦慮,擔心得一刻都坐不住。
車停了,她急忙付錢下車,看見蒙於硯的身影消失在一幢建築物內,她抬頭,找到了一塊小小的霓虹招牌。
是酒吧。
她頹喪地站在霓虹燈下,心口掠過一陣顫慄的痛楚,淚水倏忽而至。
也許,蒙於硯剛剛想對凌柔茵說的其實是——
“我最後悔的是……愛上你。”
什麼時候喝完最後一杯酒?什麼時候離開酒吧?怎麼回來平躺在床上?這一切蒙於硯全然不記得了。
有人喝醉酒會哭,有人會笑,他是屬於後者,會笑的那種。
所以,六年前遭遇情變之後,他曾經有段時間嚴重酗酒過,因為在酗酒的過程中,他體驗過不同的快樂,但是失戀的痛苦隨著時日慢慢淡去之後,酗酒時的快樂也奇怪地慢慢減少了。
當喝醉酒不再感到快樂時,他便選擇了戒酒,再也滴酒不沾,可是今天破戒了,幾杯威士忌下肚後,極速墜落的鬱悶情緒奇異地轉換成一種莫名的快感,他開始放任自己喝下調酒師調給他喝的不同類酒,將快樂情緒飆到最高。
用這種方式尋找快樂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可是他卻找不到另一種方式,可以宣洩連日來積壓在心裡的多重壓力。
母親的病、新企劃的壓力,加上凌柔茵突然出現給他荒謬可笑的“勸告”,他真的受夠了。
他閉著眼睛仰臥在床上,腦中的意識慢慢被酒精匿去,酒精似乎是解除情緒衝突、避免焦慮擴大的一個好方法,現在的他已經感覺不到煩悶和痛苦,反而從心底升起一股奇異的快感,莫名地有種想要大笑一場的衝動。
想到凌柔茵那種擔憂美好未來,可能會被他搗亂砸毀的表情,確實是感到很好笑,請他離開“聖殿”以確保她即將到手的正宮娘娘地位,這種請求更讓他覺得好笑至極,他果然聽見自己忍不住大笑出來的聲音了,只是在歇斯底里地笑過以後,有種可怕的空洞感悄悄淹沒了他。
為什麼想笑?因為凌柔茵還能強烈撼動他的心緒而覺得好笑嗎?明明早已經將她放逐到記憶的邊疆了,怎麼可能還會因為她的一席話而徹底大醉一場?
為什麼?
憂懼失去母親、工作的忙碌和疲憊以及凌柔茵帶給他的羞辱和憤怒,匯聚成了一道滔滔洪水,終於使他爆發開來。
好累、好累——
昏昏沉沉中,他模糊地感覺到有雙柔軟的手,忙碌地用冰涼的毛巾擦拭他燥熱的臉。
他恍惚地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