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不過隨口一言,卻正巧擊在謝氏軟肋上,便見她臉色一白,手中握著的小該種不穩,灑出幾滴茶水。
若是跟她有關……思及傅容那番話,謝氏不由得握緊了手,莫非他當真要為她另尋人家?
沈景儀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偏頭看向謝寶嬋,“寶嬋,你告訴我,你那日同傅容說了什麼。”
謝寶嬋禁不住手下一抖,強作鎮定,“不過是些家常瑣事,叨擾了將軍。那日正逢感傷,便提了兩句杜姐姐,大抵是因為這個惹得將軍不高興……”
因著薛紛紛在此,頻繁提起原配反而不妥,便見沈景儀蹙了蹙眉打斷她話,“雪霏已經過世多時,日後少掛在嘴邊,免得擾了她安寧。”
一番話不知是在幫誰,薛紛紛坐不下去,正要起身請辭,沈景儀忽然發話:“紛紛今日就別走了,待會兒老爺下朝回來,不如一家子一起吃個飯。自打你進將軍府後,鮮少有同坐一桌的機會,我讓廚子做些清淡可口的菜,你便跟寶嬋一塊留下吧。”
話說到這份上,薛紛紛推脫不得,只得應下,“只要母親不嫌紛紛多事便好。”
不多時傅鍾毓回府,進內室換了身絳紫雲紋常服後才出來,早點已經備好擺放在桌,他落座後眾人才紛紛入座。
府裡廚子手藝口味偏重,做菜多放油,薛紛紛咬了兩口玉米餅便放下了,擰著眉頭顯然吃不習慣。唯有糯米糰子合她胃口,偏偏離的遠又不好意思多吃,只跟面前的韭菜鍋貼做鬥爭,一張紅潤小嘴油汪汪的。
大清早的吃這般油膩,薛紛紛胃裡極不適應,沈景儀注意到她這邊情況,吩咐下人去準備清淡的粥來。不多時丫鬟捧著碧玉刻牡丹大瓷碗上桌,香蕈魚片粥熬得軟糯可口,沈景儀甚至親自動手給她盛了一碗。
“我見你別的都不吃,紛紛不如嚐嚐這粥,味道差不到哪兒去。”她將粥碗交給身旁丫鬟,丫鬟端著送到薛紛紛跟前,“我常日吃齋唸佛,許久不沾葷腥,這粥便交由你們解決了。”
薛紛紛看清碗裡魚片後不著痕跡地往前退了退,“母親不知道,我也……”
那廂謝寶嬋眼裡精光閃過,不等她說完便道,“老夫人親自盛的粥,旁人可沒這待遇,夫人若是不喝便是不給面子了。”
薛紛紛抬眼往她看去,見她嘴邊噙笑,似乎早有察覺。她蹙了蹙眉頭眼含厭惡,偏頭對沈景儀解釋:“方才幾道早點下肚,現下已經有八分飽了,實在不是不給母親面子……”
謝氏就坐在她身旁,聽聞此言抬手把那碗粥端了過去,臉上笑吟吟地,“夫人就嚐嚐吧,這碗粥佔不了多少地方。”
那邊沈景儀臉色顯然已不多好,謝寶嬋甚至舀了一勺送到薛紛紛嘴邊,“寶嬋有幸,能喂夫人吃粥。”
粥裡魚片切的纖薄,熬熟後顏色粉嫩誘人,奈何在薛紛紛眼裡只覺得恐懼。
謝寶嬋見她未動,往前送了送,“夫人不吃嗎?”
“滾!”薛紛紛身側拳頭緊握,忍無可忍抬手打翻了她手中瓷勺,謝氏驚呼一聲,順勢一碗魚片粥也落在地上,泰半撒在她自個兒身上。
粥是剛端上來的,滾燙冒著熱氣,謝寶嬋登時紅了眼眶委屈道:“夫人不吃便不吃,何苦這樣為難我……”
薛紛紛渾身顫抖,臉蛋兒發白,“你當自己是誰,憑什麼管我?說到底不過是原配身旁的一個丫鬟,真當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她垂眸落在謝氏身前衣襟米粥上,抿唇冷聲譏誚,“你也只配這樣吃粥。”
如此一番鬧劇,惹中間端坐的傅鍾毓氣息不順,拍著桌子喝了聲:“成何體統!”
他站起來踱了一圈,指著薛紛紛道:“平南王難道就沒有教導你規矩?”
就連沈景儀也是一臉的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