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紛紛握在身側的拳頭泛白,抬眸不畏不懼地迎上傅鍾毓視線,“教了,但是我只對該尊敬的人守規矩。”
“謝氏方才如何對你不敬了,你又是如何待她的?”傅鍾毓氣不順,坐在椅子上直責備道。
沈景儀上前給她撫了撫後背,也跟著道:“紛紛,方才是你過分了。”
眼見謝寶嬋身上一團糟糕,她命人帶謝氏下去換衣服,謝氏一直唯唯諾諾,顯得極為惶恐,臨到門口時瞥了薛紛紛一眼,面露得意。
兩人連著數落了薛紛紛約莫一刻鐘,最後罰她回去抄三遍女戒,這才放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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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紛紛一路不語,走到御雪庭前聽見裡面動靜,便攜了鶯時進去檢視。只見兩人圍在池塘邊,正提著簍子往裡倒東西,薛紛紛走到跟前驀地定住,渾身僵硬地覷向兩人,“誰讓你們來的?”
家僕撓著後腦勺憨笑,“是老夫人的意思,李家送來了幾條珍貴金魚,老夫人聽聞您喜愛此物,便命我二人送來給您。方才小的問了院裡婆子,她便讓我二人先倒入池塘裡,待您回來了再交代。”
這方池塘薛紛紛素來只養植物,旁邊是太湖石,太湖石身後便是她栽種的芭蕉樹。現下池塘裡多了貨活物,金魚靈活遊動,有鶴頂紅、瑪瑙眼、錦被等各類品種,遙首擺尾,身姿靈動,給池塘添了不少生氣。
至聽薛紛紛語調冰冷,“老夫人聽誰說我喜歡金魚?”
僕人想了想,“似乎是謝夫人?”
她牽了牽嘴角,抬眸不動聲色道:“把這些魚重新裝回去交給我,你們可以回去了。”
雖不解她何意,兩位家僕卻也照做,重新裝回木桶中,遞給一旁鶯時便行禮退下了。
鶯時立在一旁只覺得小姐臉色很不對勁,戰戰兢兢試探地問:“小姐,我們進屋吧?”
“為何要進屋?”她抿唇,“謝氏還沒看到好戲呢,我們怎麼能教她失望?”
說罷轉身走出影壁,見鶯時未跟上,“你把那東西提著,我們去繪了院走一遭。”
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到謝氏住的院落,以前是不屑,如今更是厭惡。前不久還說她沒做有損本身利益的事,結果今日便給了薛紛紛一記耳光。
繪了院跟御雪庭離的不遠,只不過住處較偏,轉過牡丹鳳凰影壁後,院裡丫鬟見得她來似乎頗為驚訝,“見過夫人。”
薛紛紛從她身邊走過不發一聲,直走入正屋,便見謝氏剛換了身水藍對襟衫從內室走出,一壁走一壁恨恨罵著,抬眸見到薛紛紛立在門口,掩唇驚呼一聲,旋即正了正色問道:“夫人怎麼來了寶嬋這兒?”
“有樣東西送給你。”薛紛紛冷睇她一眼,“謝氏不如猜猜是什麼?”
謝寶嬋請她入座,全無方才在正堂拘謹情態,笑彎了一雙眼睛,“恕寶嬋愚昧,猜不出來。”說罷一停,抬眼看了看薛紛紛,“只是寶嬋沒想到,夫人才從正堂出來,便有心情來繪了院。”
打從薛紛紛進屋時,她便知來者不善,悄無聲息地囑咐了貼身丫鬟兩句,那丫鬟精明,點了點頭便悄悄退下了。
這是拐著彎兒提醒她正堂的事,薛紛紛並不入座,“來你這兒不需要什麼心情,反正都是要倒盡胃口的。”
說著她從身後鶯時手裡接過木桶,強忍下心頭情緒,“謝氏似乎很瞭解我,知道我喜歡金魚?”
謝寶嬋面露恍然,“寶嬋焉能知道,不過是猜的罷了,夫人若是不喜歡遣人跟老夫人說聲便是,何苦又特意來我這一趟?”
“既然已經送我了便是我的,我有權處置。”說罷不待謝寶嬋做反應,便將桶裡連水帶魚潑在她身上,冷聲道:“如今我送給你。”
只聽嘩地一聲,謝寶嬋猝不及防被淋了滿身,還有活蹦亂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