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凡倒抽了口涼氣,起更時用五兩銀子打發走的流鶯,想不到半夜三更她又纏來了,的確是惹厭。
“你來做什麼?”
“來陪你,大爺,我不能白要你的銀子!”說著,一屁股坐上了床沿,黯淡光線下的側影相當惹火,尤其是這時辰、這地方。
冷一凡躺著沒動,心頭突然一驚。
“房門是拴著的,你……”
“格格格……”春芳蕩笑了一陣:“有許多愛玩玩的大爺很講面子,不作興有人敲門,所以幹我們這行的學會了開門的本領,避免驚動別人,我說過了我一定會來,大爺您不會生氣把?”
她說得極為自然。
“我現在只想睡,一點興致都沒有,你去找別的客人去吧!”
說著,冷一凡裝作打了個呵欠。
“大爺,我會讓你有興致的……”邊說邊伸手搭上冷一凡的大腿。
“春芳,我不是雛兒;別來這一套!”把她的手撥開:“沒興致就是沒興致。”口裡說得滿有那麼回事,一顆心卻忍不住跳動。
“大爺,我說過不白要……”
“我並不在乎這點小錢。”
“那就這麼著好了,我陪您幹睡,怎麼樣?”說完,不待冷一凡的反應,她開始脫鞋、解帶……
冷一凡發了急,把心腸一硬。
“我說話從不改口,你給我馬上離開!”
春芳兩隻腳已撩上床,外衣已經解開露出了肚兜,雖然光線不明,但細皮白肉卻很搶眼,尤其是一雙挺拔豐圓的玉峰有一半擠在肚兜的吊帶外,她只是個流鶯,卻是流鶯之中的尤物。
突聽冷一凡這麼一說,她停止了動作。
“大爺,我替你推拿,舒筋摩骨”她伸出手解冷一凡的衣帶。
“出去!”冷一凡粗暴地推開她的手,額頭已在冒汗,他受不了這陣仗。
“大爺!”春芳想哭出來的樣子:“我不是天生下賤的女子,異鄉落魄,不得已才走這條路,你要是不要我,我可就慘了!”
“什麼意思?”
“有人命令我侍候大爺,說大爺每夜都離不開女人,大爺要是把我趕出房,我無法交代,他們會以為我設盡心,會把我整得很慘……”
“誰要你侍候我?”冷一凡心中一動。
“街坊上的老大,比官府的大爺們還可怕。”
“那是你的事!”冷一凡橫定了心:“趕快把衣服穿好出去,惹火了我,我比什麼老大更可怕,快,多一個字都不必說。”
驀在此刻,房門響起了擂鼓也似的敲擊聲。
“開門!”
“把那臭娘們揪出來!”
冷一凡一推春芳,翻身下了床,穿鞋,理好外衫。
“砰!”然一聲,房門被撞開。
冷一凡站在套間簾邊,隨手掛上了簾子,只見三個惡煞站在門邊,兩個是二十左右的青年,一個是中年漢子。
他們是同一副德性,刀眉兇眼,大冷的天,全敞著前胸,露出了扎眼的橫肉,一望而知是街坊上的痞棍混混之流。
中年漢子雙手朝腰幹上一插,偏頭打量了冷一凡幾眼,咧咧嘴角。
“識相的叫那娘們出來,不難為你。”
“什麼娘們?”冷一凡又好氣又好笑,這三個混混可能做夢也估不到他現在扮演的是他們的老祖宗,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朋友,別反穿皮襖裝羊,你床上那個。”
“她是你妹子還是你老婆?”冷一凡步到外間。
“你他媽的找死!”中年漢子的臉孔扭了起來。
兩個年輕的袖管一撈,衝進房門,雙雙亮出手叉子,作勢就要朝冷一凡的身上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