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夫·德·布里克薩特搞錯了。那不是盧克,即使離得很遠,光線也在迅速地暗下來,她也不會弄錯。在他沿著道路向她走過來的時候,她默默地站在那裡等著拉爾夫·德·布里克薩特。他已經斷定,他畢竟還是想得到她了。他在這種地方和她會面,並自和盧克·奧尼爾,這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的。
她身上的任何器官似乎都不起作用了,不管是雙腿,頭腦,還是心臟。這是拉爾夫索求她來了,為什麼她不能動感情呢?為什麼她不順著路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裡?為什麼做不到見到他時除了欣喜若狂外,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呢?這是拉爾夫,他就是那個她想從生活中驅逐出去的人;她不是恰恰用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試圖把這個事實從她的頭腦中抹去嗎?他該死!他該死!為什麼當她終於開始把他從思想中趕出去……如果說還沒有從心中趕出去……的時候、他偏偏來了呢?哦,這一切又要重新開始了!她不知所措,渾身冒汗,生氣發怒。她木然地站在那裡等著,望著那優美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大。
〃哈羅,拉爾夫。〃她咬著牙關說道,沒有看他。
〃哈羅,梅吉。〃
〃把你的箱子拿進來吧。你想喝杯熱茶嗎?〃她一邊說著,一邊領著他走進了起居室,依然沒有看他。
〃就喝杯茶吧。〃他說道。他也和她一樣不自然。
他跟著她走進了廚房,望著她。她把一隻電熱壺的插頭插上,從放在水槽上的一個水熱水器中往電熱壺裡倒滿了水,顧自忙著外餐具櫃裡取出茶杯和托盤。她把一個裝著阿落茲餅乾的、5磅重的大鐵罐遞給了他。他從裡面抓出了兩三把家常小甜餅,放在了一個盤子裡。電熱壺開了,她便把熱水全都倒了出來,用勺子往裡放著鬆散的茶葉,又用沸騰的水將它注滿。她端著放滿了甜餅的盤子和茶壺,他跟在她身後,拿著茶杯和託碟,回到了起居室。
這三個房間是建成一排的,起居室的一邊通往臥室,另一邊通往廚房、廚房的旁邊是浴室。這就是說,這幢房子有兩個廊子,一個面向道路,另一個面向海灘。天完全黑了,熱帶地區黑得就已這樣突然。但是,從敞開的滑門中穿過的空氣卻充滿了海浪濺起的水點。遠處。海浪拍打在礁古上,濤聲陣陣,柔和而溫暖的風穿過來,穿過去。
儘管兩個人連一塊餅乾都吃不下去,但他們都在默默無言地喝著茶,沉默一直延續到喝完茶。他轉過眼去盯著她,而她還是繼續凝神著面向道路的那個廊門外的一株生氣勃勃的、古怪的小棕櫚樹。
〃怎麼啦,梅吉?〃他問道。他的話是那樣的慈愛,溫柔,她的心狂跳了起來,彷彿要被這種痛苦折磨死似的。這是一句成年男人對小姑娘的熟悉的問話。他根本不是到麥特勞克島來看望這個女人的,而是來看望這個孩子的。他愛的是孩子,不是女人。自從她長大成人的那一刻起,他就討厭這個女人了。
她的眼睛轉了過來,望著他,充滿了驚訝,痛恨和怒火;甚至現在他還是這樣!時間停滯了,她就這樣盯著他,而他則吃驚地屏住了呼吸,不得不望著這成年女子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梅吉的眼睛,哦,上帝啊,梅吉的眼睛!
他對安妮·穆勒講的話殆非虛言。他只是想來看看她,別無其他意思。儘管他愛她,但是他不打算成為她的情人。他只是來看看她,和她談談,作為她的朋友,睡在起居室的長沙發上,與此同時,試圖將她對他那種綿綿無盡期的迷戀之根挖掉。他認為,只要他能看到這條根完全暴露出來。他會獲得精神手段把它徹底剷除的。
要使他自己適應一個乳房豐滿、腰如楊柳、臀部腴圓的梅吉真是太難了;但他已經適應了,因為當地看著她的眼睛的時刻,就好象看見了一泓青水,在聖殿之燈的照耀下,映出了他的梅吉。自從第一次看到她,就有一種願望和一個幽靈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