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只有兩種情況。
一是這靖寧衛被作了手腳,在狴犴神龕前爆發。
第二種更糟糕一些,這靖寧衛自身出了問題。
犯下了能被狴犴矚目,親自降下懲罰的罪行!
趙鯉抿著唇,早先愉快心情盡去。
囑咐阿詹進屋後,跟著盧照離開。
阿詹哪知還有這後邊的事,求助的眼神一直看盧照。
但盧照也無能為力,連連拱手,一溜煙走了。
獨留阿詹戰戰兢兢蹭到門邊。
未見屋中場景,只聽沈晏如淬冰的聲音。
“詹侍衛,真是……好。”
“去隔壁為我取一身衣裳來。”
沈晏默默摸了摸頸邊,趙鯉吮出的一串紅印。
阿詹嚥了口唾沫,心道以後有好日子過。
那廂,沈晏尋完整衣裳換上,這邊趙鯉跟著盧照進了鎮撫司供奉狴犴的正殿之中。
門前院落,站滿了靖寧衛。
今日十六,正是解印的時候。
雖說沒有正式開衙辦公,但一解印便昭示著將要開始恢復工作。
眾人照著慣例,在響鼓當值前,為狴犴上一柱清香。
一來祈求庇護,二來可散去身上黴運晦氣。
這本是很正常的程式,但今日卻折騰出了大事。
一個校尉在上香時,突然整個僵住,然後抬手捂住腹部。
旁人還打趣他,莫不是年節吃喝太多傷了胃。
不料,打趣話音剛落,這校尉突然噦了一下。
旁邊人以為他要吐,忙張衣襬來接,總不能讓他吐在狴犴大人神龕前,如此大不敬。
不料心是好的,張開的衣襬沒有接到什麼穢物。
而是接了滿襟的血塊。
大量的鮮血,混合著肉碎塊,從這校尉的口鼻嗆出。
有那眼尖的識貨的一眼瞧出,這校尉吐出的血塊裡,混雜不少碎掉的臟腑。
張衣襟這人已經完全呆住,幸有盧照上前,一把將他推開。
吐血的校尉歪倒在地,手腳抽搐,眼見著活不成了。
狴犴像前,生出這樣的事端,盧照不敢掉以輕心。
一面命人去尋老劉來驗屍。
一面命封鎖現場,又疾步去尋趙鯉。
等到趙鯉到時,只見老劉蹲在狴犴神龕前,面前一具涼透的屍體。
剛才回來的魯建興,田齊和宮戰幾個正領人維持秩序。
老劉一路從詔獄跑來,跑得氣喘吁吁。
但不影響他的專業。
作為刑官,他對人體的瞭解,有時還勝於一般衙門裡的仵作。
稍一查驗後,得出一個結論:“內臟全碎了,不是正常死亡。”
“血也不太新鮮,不像剛死的。”
當時當代沒有任何一種惡疾,可以讓一個前一秒還說話的大活人,後一秒暴斃成一個肉口袋。
老劉戴著鹿皮手套,指尖捻著什麼拿到近處看,得出結論:“凶死!”
趙鯉立在狴犴像前,垂頭瞧見這暴死的校尉額上三道巨大虎爪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