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麼?養不教,父之過,臣妾雖見識低微,這倒是知道的。何況,皇上您莫是忘了,十哥兒幼時臣妾倒是管教過一時的。他八歲時,誤闖上書房,又為了趕一隻偷吃點心的老鼠,結果用鎮紙砸碎了一隻進貢的花瓶,把上書房折騰的亂七八糟,臣妾小小地責罰了他一頓,他不過是賭氣不願用晚膳,您就怪臣妾罰的重了,叫臣妾以後都別再管教他了,您會教訓的,這些,陛下都忘了嗎?十哥兒如今這般任性放肆,還不是仗著您的寵愛,您的縱容,兒大不由娘,陛下又怎能怪臣妾管教不力?”
“好了,朕只不過埋怨一句,你就說上這麼一大半。這事怨朕總成了吧?”皇帝怒氣稍減,“不過這回可由不得他了,這親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珠妃一時無語,這分明是兩小兒鬥氣,待再分說幾句,皇帝又匆匆走了。
皇帝吩咐下來的事情,大家不敢不盡心去辦,雖然時間有點緊,但所有準備無一不是盡善盡美。
皇帝一直擔心尚傑會有什麼激烈的舉動,不想他不吵鬧也不絕食,一直安安分分,該吃吃,該睡睡,只是不太言語,只是把送來的禮服扔在一邊。守殿的侍衛,殿中服侍的太監,被皇帝和太子等人的關照下,日日戰戰兢兢,不敢懈怠。
齊親王府眾人一直不見自己的主子回來,只聽掖庭有命,叫他們備禮即可,說是齊親王會直接從宮中去祝府迎親。眼見賓客已齊,聖駕不遠,卻仍不知齊王蹤影。
“十殿下不見了!”宮中守禦的太監匆匆來報,皇帝方知尚傑竟還未去迎親,禮服仍擱殿中地上,人卻不知所蹤。
“蠢材!”皇帝氣得一腳便踢了過去,“趕快把人找回來,押也要押他回來!”那人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了,皇帝四顧左右,便叫十一皇子:“尚儒,時辰快過了,你先去幫他迎親吧。’
尚儒只得從命。
皇帝氣呼呼地坐在主位上接受跪拜禮,眾臣也不像是來參加喜宴的,各個愁眉苦臉。
禮成之後,皇帝便帶著侍衛們一臉不樂地回宮,眾賓客勉強道了幾聲恭喜,便都散了。
代拜堂的十一皇子也趕緊溜號:十哥若知道了,不整死我才怪。
祝紋並不知道外面的一切,從訂了親起,她就一直在猜測著即將嫁與的十皇子究竟是怎樣的人。三妹像只麻雀一般嘰嘰喳喳地把她聽到的關於十皇子的事都告訴了她,她就一直想著這樣瀟灑不羈、縱情忘性的皇家子弟,可是她的良配?那一日的驚鴻一瞥,卻是從此讓她的心淪落,那樣的淡定從容,那樣的目無下塵,如雲般輕盈,如風般飄逸,不可捉摸。
終於,婚期至了,迎親的隊伍來了,上了轎了,進喜堂了,她的心輕快的跳躍。她不知道外面見著是十一皇子迎親時的驚呼議論,只想著皇上親自主婚,這是多大的臉面;她聽到遠遠的前堂靜悄悄的,也只當因為皇帝在座,眾官不敢放肆。
她不知道這時宮內外,京中諸街道,正密密地搜尋著“欽犯”;她不知道,終於在殿下酒窖中找到的爛醉如泥的夫婿正被軟榻抬回府;她不知道,多少人在心疼著十皇子的同時,罵著她和另一個她。
送入洞房後,她便靜侯著一生的依伴,想著那些古往今來的佳話:孟光舉案、張敝畫眉,想著“待曉堂前拜舅姑”時,可以“妝罷低聲向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對於“閨房之中,甚於畫眉者”,卻便只是臉紅,不敢多思。
耳聽得打過三更,四周都已是一片寂靜,新郎卻仍不見蹤影,她漸漸地惱了,忽又想起依稀的傳聞,終於惱了,不顧一切地扯下了紅蓋頭,狠狠地擲在地上,起身便往外走。
這時門開了,秦安們扶著半醉半醒的尚傑近來,看了她一眼,繞過她身邊,把尚傑扶到了床上躺下,恭敬疏離地道:“請王妃和王爺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