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外人進入房屋,哪怕是在各自的臥室逗留也不行,更不準留宿;在客廳看電視的時間不能超過晚上10點,且音量不能超過10,因為他那時是他工作效率的巔峰期,需要保持絕對的安靜;房東要保證公共區域的衛生,至少一週做一次徹底的大清掃,換句話說我還得週週客串清潔工……
看到第十三條的時候,我終於忍無可忍的抬起頭,無奈的說:“你這根本就沒道理啊。我……我死也不能籤!”我堅定的迎著他的目光,雖然身子再以一種不可察覺的頻率猛烈的震動著,但我只能不斷的自我催眠:就不低頭,就不轉臉,就盯著他!央曉,你不能認慫,這一認今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周慕辰淡淡的說:“你不籤也可以。”
我眼睛一亮。
他接著說:“但你不籤我也會照做。你要隨便帶人回來,我會毫不客氣的趕他們出去。要聽到電視的聲音吵到我工作,我會直接拆了電視,等我搬出去那天再給你裝上。如果你不打掃衛生,哼哼,反正我是不會打掃的,這裡也不是我家,太髒了我就出去住兩天,等你弄乾淨我再回來。”
我:“……”
周慕辰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一件明明毫無道理的事情,到他嘴裡就變得那麼順理成章,那麼非做不可。我在六年前就領教了這樣的本事,六年後我的道行也沒修煉得能壓過他去。
他又扔了支筆過來,“籤不籤隨你。反正我只是給你傳達一下我的意思,你清楚了就行。”頓了頓又說:“不過我勸你還是簽了,我今天心情還算不錯,有的事情也讓了一步,裡面有些東西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我把那紙細細的上下瞅了三遍,真沒看出他哪兒讓步了,便沒好氣的說:“我怎麼沒覺得你這裡有哪一條是對我有好處的來著。”
周慕辰也不惱,他懶洋洋的拿過紙去,在上面隨意劃了幾下,然後仍回到我手裡。我一看他化的那幾條,差點沒氣得翻白眼。
允許我在他回屋裡工作的時間裡可以自由的在公共區域出入,允許我半夜一點之前可以安靜的做宵夜,而代價是我一定要預留一份他的,不管他當時是不是有胃口(我猜他要是沒胃口肯定也就直接扔那兒,第二天我還得自己拿去倒掉並洗碗);允許我自由選擇廚房衛生間各種清潔劑,但任何一種都不能帶檸檬味,因為他不喜歡……是,要是我是那看守所的犯人,每天有這麼點自由,我真要感激涕零了。
可問題是:我他媽是一個廉潔守法的自由公民!
我剛要激憤的把那張鬼扯淡的協定揉成一團扔回他手上,周慕辰忽然又說:“如果你要是不籤,我可不能保證以後都有這麼好的心情。”
我囁嚅著說:“我,我就不籤,你能怎麼樣?”
周慕辰的嘴角揚起一個高傲的幅度:“那可就不好說了。或許哪天我在屋裡工作得煩了,聽見你在客廳裡溜達,我可不敢保證我會不會發火。”
我抖了一下。腦子裡瞬間浮現出周慕辰忽然衝出房門,把我吼得祖上都不知道姓什麼……
“還有,其實我對清潔劑要求很高,不能有檸檬味只是其中的一種。如果你這都不接受,那以後我只能把不合心意的統統扔出了,直到你買回讓我滿意的為止。”
我抖得更甚。
“還有……”
我說:“停!”還有,還有要是以後我煮宵夜不給他留一份,他肯定會閒庭信步的走出來把整鍋都給我倒了。就算他沒說,我也知道他肯定能幹出這種事。
周慕辰眯著眼睛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微笑,那德行就跟拿破崙剛征服了歐洲大陸似的。
在他那種勝利者姿態的注視下,我顫顫巍巍的在那喪權辱國的協定下籤下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都深刻的覺得,我就是那賤賣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