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大人。”
嶽階被他一句話給推了回來,道:“好”,他這才將目光轉向相思,道:“鬱夫人第一次見到屍體的時候,如何肯定當時蘭葩已死?”
相思道:“她臉色鐵青,毫無血色,身下似乎流了無窮無盡的血,而且連她鼻翼旁的石灰也絲毫未被吹動。”
嶽階看了看她,似乎想從她臉上捕捉出什麼:“那麼鬱夫人又如何肯定那個人就是蘭葩呢?”
相思道:“她的臉就偏向門口,我看得一清二楚。”
嶽階隱秘的一笑,轉而對卓王孫道:“然而後來那具面目毀壞的屍體,鬱公子又能否肯定她就是蘭葩呢?”
卓王孫道:“所以還要等嶽大人讓我看過屍體。”
嶽階似乎有些期待,道:“以鬱公子和死者的關係,應該可以確定這屍首的身份。”
卓王孫來到屋角,嶽階將一張白布揭開,卓王孫看了一會兒,道:“是。”
嶽階眉頭一皺,不由提高了聲音:“屍身已血肉模糊,鬱公子如何肯定?”
卓王孫道:“她右腿上有一條傷痕。受傷時應是半月前,不可能在船上偽造的。”
嶽階又低頭翻檢了一下屍體,嘆了口氣道:“鬱公子果然好眼力,這條傷痕的確應是半月前的,想來當初傷得不輕。”
卓王孫看著他失望的神色,道:“嶽大人是懷疑有人挪動交換過屍體?”
嶽階道:“不錯,我一開始的確這樣想。因為要在片刻之間剝去一張紋身是根本不可能的,然而交換屍體所需的時間就短得多。”
卓王孫搖頭道:“然而,要在那樣短的時間內挪動兩具屍體也根本就不可能。”
嶽階敲了敲自己的頭,道:“不錯,何況如果有人挪動過屍體,現場必然留下痕跡,然而滿屋曼荼羅石灰卻紋絲未動,連她身下的血流的形狀都一摸一樣。”
卓王孫道:“那麼如今嶽大人怎麼看?”
嶽階看了他一會,道:“如今我只能認為鬱夫人看到的不是真相。”
卓王孫微笑道:“難道嶽大人也相信這是神鬼復仇,或是有人用了幻術妖法?”
嶽階冷笑了一聲,道:“鬱公子,在下辦案几十年,日日與屍骨兇犯為伍,不少案子都詭異離奇,彷彿是神魔所為,但是追查下去,卻都是人在故弄玄虛。想來人遠比所謂鬼怪更加可怕,因而那些怪力亂神的言論,嶽某從未放在心上。”
卓王孫道:“可現在嶽大人的全部所得也只是‘人力不可為’幾個字罷了。”
嶽階頓了頓,緩緩道:“是。”他轉身向門外的屏風走去,道:“在下雖然暫時還查不出兩件案子的真相,卻可以盡力避免下一樁血案的發生。”他來到屏風前,撥出隨身匕首,道:“既然古畫上預示了受害者慘死的樣子,我倒要看看這後邊五幅圖到底是什麼。”言罷用力往第三幅圖上一刮,但是油漆塗料粘連甚緊,哪裡分得開?
卓王孫嘆息一聲:“只怕你預先知道了受害者死時慘狀,還是無法阻止兇案的發生。”
正在這時,嶽階全身一震,如蒙電擊。他望著自己的右手,手上已然是一片血紅。一屏慘紅的汁液淋漓而下,滴在他腳上。他絲毫沒有躲閃,只怔怔的注視著第三幅屏風。
片刻之後,第三支天祭圖宛如示威一般,已然預顯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幅天祭圖絲毫也不血腥,反而美豔無比。
巨大的曼荼羅全由紅蓮構成,一位美麗的女童額塗丹砂,單腿立於蓮蕊之中。她一手在頭頂上如花展開,結著密印,腰身後仰,雙目輕合,笑容中一派天真,宛如一朵未開之花,久待甘露。
女童身形雖然十分小巧,身姿卻極度舒展,腿臂柔曼,如在舞蹈。而唯一的舞衣,就是圍繞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