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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一下響亮的唿哨,人與狗都站起來,豎起耳朵。

我忍不住笑。

石奇一個筋斗打到我面前,全身似有用不盡的精力,這個一半孩子一半野獸的奇異動物,不摸他的順毛,他會吃人的。

“有訊息沒有?”他問。

“你看你身上多髒。”我說。

他怔怔地看我,“姚晶也時常這麼說我。”

我雙手插在袋裡,“不稀奇,每個女人都有母性。”

他又問:“姚晶是不是有女兒?”

“證實是有。”

石奇面孔上露出很嚮往的神色來,“不知她長得可像姚晶?”

我忍不住問:“你可知道姚晶的真名字是什麼?”

石奇一聽馬上責怪:“你們這些讀書讀得太多的人最愛尋根問底,把愛人八百年前的歷史都翻出來研究。值得呢還是不值得,應該給什麼分數,這是愛嗎?我並不糊塗,我可以告訴你,她無論叫什麼名字,我一樣愛她。”

石奇一向很有他的一套,他那種原始的、直覺的、不顧一切的感情的確能夠使人暈眩。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跟任何人過一輩子,一剎那出現在生命中的火花何必追究來歷。

姚晶當然也看到這一點。

石奇並不是寬宏大量,他是沒有耐心知道姚晶的過去。

這對姚晶來說是不夠的,她要一個有資格知道。有資格寬恕的男人真正地原諒她,雖然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只有上主才會原諒罪人。

小時候跟母親到禮拜堂觀教徒受洗,一邊詩班在唱:“白超乎雪,潔白超乎雪,寶血將我洗,使我白超乎雪……”不住地唱頌,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聽著聽著心靈忽然平靜起來,漸漸感動,雙目飽含眼淚,只有上主才會原諒罪人,而人,人只原諒自身。

姚晶連原諒自己都做不到。

“你在想什麼?”石奇問我,“我喜歡你這種茫然的神情,是不是每個從事寫作的人都會有這種表情?”

我自夢中驚醒,笑起來。

“送我回家吧。”我說。

他喃喃說:“如果不是有通告,我就不會放你回家。”

“省點事吧。”我苦笑。

“你怎麼會有個無聊的未婚夫?”

“他可更覺得你無聊。”我說。

“他有什麼好,不過多讀幾年書。”石奇忽然很憂鬱。

“不過?書是很難讀的。”

“胡說,有機會才不難。”石奇說。

“你現在也有機會呀,賺那麼多錢,大把小大學肯收你,”我訕笑,“幹嘛不去?”

“不跟你說。”

“讀書也講種子的。”

“你彷彿很喜歡他。”

“嗯,當然。”

“像你們這種人,那麼理智,也談戀愛?”

“我們這種人,還吃飯如廁呢。”我莞爾。

“找到晶的女兒沒有,我想見她。”他說。

“找到她也不讓她見你。”

“嘎?”

“你是頭一號危險人物。”

他又得意地笑了,一邊擦鼻子。

這個人的情緒一時一樣,瞬息萬變,誰同他在一起誰沒有好日子過,真不明白為何王玉對他戀戀不捨。

到家後我找到編姐。

“嗨。”她說,“我已約好趙怡芬與趙月娥。”

我說:“我們一定要把那女孩子挖出來?”

“是”

“現在停止還來得及。”

“不,”編姐說,“我工作已去,無牽無掛,非要正正式式做一次好記者,把所有的底細尋出來不可,可喜這是宗不涉及政治或是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