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如淵,幽深的眸子裡都是她。
“向玉林老和尚借人啊。先行在關州的五個郡進行義診,義診過後,濟世堂便也能開張了。”嶽楚人有自己的計劃,有戚建在,錢財又足夠,一切事情都能順利進行。
“這些事暫且擱置不遲,五哥到了。”豐延蒼的話剛落下,一道高亢的通傳聲蓋過頭頂,“太子殿下駕到!”
太子不是皇帝,除卻宮人禁軍眾人無需行跪禮。拱手躬身,長長地紅毯盡頭,一襲杏黃長袍金冠束髮滿身斯文俊雅的豐延紹穩步走來。身後隨行著一行宮人,均穿戴一新。
豐延紹踏上長貢壇,遠處響起鐘聲,悠遠甬長。
好似鐘聲剛落下,閻蘇的儀仗就進宮了。眾人目光一致看向紅毯盡頭,還沒看到人,先是聽到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以及鐵甲相撞時發出的聲響。
大約兩分鐘後,儀仗出現在紅毯盡頭,與文臣嫁女的形式完全不一樣,這一眾軍中將士滿身鎧甲,當中一點紅的閻蘇雖是穿著大紅的喜服,但頭上沒有鳳冠沒有蓋頭,髮式也很利落,與以往溫婉的她很是不同,看起來相當英姿颯爽。
閻蘇是坐在由將士們抬著的御輦中,前後左右不下四十人。走在當先的是閻靳,滿身甲冑,劍眉星目,氣勢巋然,眼角眉梢皆具冷漠。有如此後盾,閻蘇無憂。
看著他們,嶽楚人的嘴角掛著微笑,看著別人結婚也是件開心的事兒。
豐延紹由長貢壇上一步步走下來,儀仗行至長貢壇下停下,閻靳轉身走至御輦旁抬手伸向閻蘇,閻蘇抓住他的手,紅影一閃,她由閻靳抱了下來。
“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兄妹倆走至臺階前,豐延紹也正好走下了最後一階。佔滿了紅毯的閻字軍將士齊刷刷的單膝跪地,喊聲如虹,迴盪在長貢壇的上空,震得人耳朵發麻。
豐延紹握住閻蘇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邊,斯文儒雅,謙謙君子自有一股海納百川之勢。
“諸將起身。”話落,他轉頭看向閻靳,“本殿在此多謝閻將軍,守護我大燕邊關不受外敵侵擾。本殿在此給予將軍保證,日後待太子妃如同待本殿自己。請將軍放心,也請天上的老將軍放心。”
一番話,雖是沒有氣貫長虹的姿態,但凡是聽著的人都能聽出那真誠來。豐延紹的保證如同他的人一般,絕對讓人懷疑不得。
“多謝殿下。末將自當恪盡職守,為大燕死而後已。”單膝跪地,閻靳清冽的聲音迴盪在各處。看著跪地的閻靳,閻蘇的眼睛隱有淚光,這一番話,他便是將自己的命給了大燕了。想想不由心酸,若他們都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或許能簡簡單單的一直互相扶持到白髮蒼蒼時。
周遭的人都在讚歎,讚歎忠域元帥大忠大義云云。嶽楚人卻微微蹙眉,如此場面,她多多少少覺得有些悲涼。
為閻靳悲涼,也為這個世道。
豐延紹攜著閻蘇走向長貢壇,閻靳站起身,線條冷漠的臉龐依舊冷漠,但是在看著閻蘇的身影時,他的眼裡分明流過一抹欣慰。她嫁人了,他也便沒了牽掛,天上的父母也安心了。
扭頭,在所有人都看著長貢壇之上時,有一個人卻在看著他。不知為何心頭一跳,他看著那雙眼睛,不想移開。
嶽楚人沒錯過閻靳臉上任何的情緒,此時四目相對,她似乎能看穿那雙眼睛之下的靈魂。這個少年,忠義皆全,卻唯獨把自己給忘了。
不管是她還是豐延蒼,都與閻靳完全相反,因為無論何時他們考慮的第一位永遠都是自己,而在閻靳的世界裡卻沒有自己。正是因為如此,嶽楚人才更加的欣賞他,這樣的人,不論古今,結局都不如意。
長貢壇上祭天祭祖,下面朝臣安靜觀禮,唯獨這一處那二人對視,似乎已經看不見眼前這個世界。
裴襲夜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