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他禁止徐志摩等人上訴法庭,不求任何賠償,不要任何道歉,並艱難地支撐著病體親自著文為協和醫院開脫。在《我的病與協和醫院》一文中,梁啟超對做了錯事的協和醫院“帶半辯護的性質”。【85】文章的最後極為誠懇地講道:“我盼望社會上,別要借我這回病為口實,生出一種反動的怪論,為中國醫學前途進步之障礙。──這是我發表這篇短文章的微意。”【86】
梁啟超默默承受著內心的煎熬與苦痛,維護著他篤信的科學與進步事業,而代價是他的整個生命。與其說梁啟超“白丟腰子”是被他所“篤信的科學”所害,不如說他為科學所做出的犧牲更具理性和人道。
1928年5月底,梁任公將學生論文評閱完畢,身體不支,即辭職迴天津養病。6月8日,北伐軍擊潰奉系軍閥,攻佔京師,北洋政府宣告覆滅,旋改北京為北平。清華學校由梅貽琦“暫代校務”,聽候接管。8月17日,南京國民政府議決,清華學校改為國立清華大學,任命曾留學歐美的“海龜”羅家倫為校長,清華學校由此進入了大學時代。
9月底,梁啟超無意中得《信州府志》等書,不勝狂喜,遂在天津家中扶病連續筆耕七日。此時死神已開始砰砰地叩擊梁府大門上那個怪獸狀的銅環,梁任公的生命之火已是油乾薪盡,回天乏術,只能聽從死神的召喚了。
1929年1月19日,梁啟超與世長辭,享年56歲。噩耗傳出,學界政壇天下同悲,清華同仁撫棺慟哭。
泰山崩塌,樑柱摧折,哲人已去。尚在人間的生者在巨大的悲痛中發出了“痛斯人之難再,嗟舉世之皆喑”的天喪斯文的哀嘆。
1929年7月,盛極一時的清華國學研究院宣告解體,清華園中三位著名“海龜”的命運,就此與南國的傅斯年緊緊維繫在了一起。
第三章註釋:(1)
【1、46】《吳宓日記》,第三冊,吳學昭整理註釋,北京,三聯書店1998年出版。
【2】朱家驊《悼亡友傅孟真先生》,載臺北《中央日報》,1950年12月31日。
【3】轉引自《魯迅與他“罵”過的人》,房向東著,上海書店出版社2002年出版。
【4】《對於〈新潮〉一部分的意見?魯迅來信》,載《傅斯年全集》,第一卷,歐陽哲生主編,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年出版。
【5】《致許壽裳》(1919年1月16日),載《魯迅全集》,第十一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出版。
【6、43】《顧頡剛日記》,第二卷,臺北,聯經出版公司2007年出版。分見1927年3月1日、1931年6月12日條。
【7】羅家倫《元氣淋漓的傅孟真》,載《傅故校長哀輓錄》,臺灣大學1951年6月15日印行。
【8、24】顧頡剛《古史辨第一冊?自序》,載《我與〈古史辨〉》,顧頡剛著,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年出版。以下引文同。
【9】《胡適口述自傳》,胡適著,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年出版。
【10】胡適《傅孟真先生的思想》,載《胡適作品集》,第二十五冊,《胡適演講集(二)》,臺北,遠流出版公司1986年出版。
【11】顧頡剛《我是怎樣編寫〈古史辨〉的?》,載《我與〈古史辨〉》,顧頡剛著,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年出版。
【12、26、28】傅斯年《與顧頡剛論古史書》,載《傅斯年全集》,第一卷,歐陽哲生主編,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年出版。
【13】1922年,顧頡剛在北京大學整理古籍,把《詩》、《書》和《論語》三部書中所載的上古史中傳說整理出來,加以比較,發現“禹是西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