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一刻突然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往前一步,坐到戴艾玲的身邊去,握住她的手,聲音裡帶著一點點笑,“你吃醋了?”
她破天荒地微微漲紅了臉,並且轉過頭去。
他溫柔地,“艾玲,你真覺得我還會受她的影響?”
“也不是……”她略有些不自在地開口,努力維持一個她平常所習慣的一切在握的表情,但很不成功,然後終於嘆了口氣,“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5
張家兄弟起訴案第二次開庭的前一天晚上,董知微一回到家便被父母圍在了自家的小門廳裡。
媽媽把女兒的手攥得緊緊的說話,一臉急切,“知微,鄰居說你公司出事了,在打官司,怎麼回事啊?還有隔壁李明他媽說你跟老闆談戀愛,是不是真的?你怎麼什麼都沒跟我們說過?”
董知微的母親兩隻眼睛都看不見,平時也就是聽聽廣播,電視也是靠聽的,太陽好的時候在弄堂口與老鄰居們坐在一起聊聊天,董知微沒想到訊息這麼快就傳到了母親的耳朵裡,頓時有些招架不住。
爸爸站在旁邊欲言又止,想說話又有所顧忌的樣子,董知微一邊看著爸爸一邊安撫自己的母親,“公司沒事的,你看現在哪家大公司不打幾個官司?至於我老闆……”
董母瘦削的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你那個老闆……知微啊,你是不是不願意的,人家說什麼公司都有那個潛,潛……你又突然升了職。”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傳她與袁景瑞的關係的,董知微也急了,“沒有,媽,我跟袁先生……我跟景瑞不是那樣的,他對我真的很好。”說著臉又紅了,可惜董母看不到。
母女兩個手拉手又講了一會兒,董母終於稍稍地放下心來,又感慨地擦眼淚,“總算有人知道你的好,總算……還是那樣的人。”說著又皺眉頭,“那人家家裡是怎麼樣的啊?會不會嫌棄我們家?”
“好了好了,讓女兒休息一會兒,你也別一下子操那麼多心,什麼事都得慢慢來,他們這不才開始嗎?等哪天人家真的上門了你再操心這些吧,你去歇會兒,一會兒吃飯了。”剛才就走進廚房去的爸爸終於探出頭來,並且招呼女兒,“知微,你來幫忙。”
董知微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爸爸繫著圍裙在鍋臺前忙碌著,她進去之後很自然地立到了砧板前,拿起刀來繼續切那上面已經成了兩半的西紅柿。
廚房裡響起單調的菜刀落在砧板上的聲音,還有董知微的爸爸打蛋的聲音,過了很久才有人開口。
是董知微的爸爸,叫了一聲:“知微……”聲音遲疑。
“爸,你要跟我說什麼?”她繼續切菜的動作,菜刀下的西紅柿已經換成了擱在一邊的芹菜。
“這個……”董知微父親依舊遲疑著,像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說,又抬起一隻手抓了抓頭髮,手指抓起的地方都是顯眼的白髮。但他還是把話說出來了,“上次我陪你媽去檢查,醫生跟我談了點事兒。”
“醫生說什麼?”董知微緊張起來。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你媽手術的事情。”
董知微母親當年是因為高度近視導致的視網膜脫落失明的,當時的醫院都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更何況對於董家的家境來說,手術費也是一筆可望而不可即的鉅款,醫生也明說了,就算是手術,按照國內現有的醫療水平,成功機率微乎其微,後來這件事就被拖了下來。這些年董知微的父親與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但視網膜脫落時間拖得越久治癒的希望也就越渺茫,尤其是像董母這樣病況複雜的。
按照醫生專業的說法,董母的視網膜經過了這麼多年,已經被玻璃體粘連牽引到就像一件皺巴巴的衣服那樣難以恢復平狀,只能將玻璃體切割以及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