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對我比較感興趣。衛輕衣早已擦乾淨了淚水,也淨了面,容色平常地坐在一邊,還在給太子剝一隻橘子,輕聲與太子說著體己話。
“閎兒,莫要亂跑。”一個女聲傳來,只聽見一片輕快而凌亂的腳步聲過,椒房殿跌跌撞撞走過來一個不過五六歲的孩童。後面跟著一個絕色的女子,她笑微微地拉住那孩子:“皇后娘娘,閎兒就喜歡亂跑,說要來找輕衣姐姐玩兒呢。”
“王夫人哪。”皇后命人拿褥墊給王夫人,“孩子都這樣,讓他過來罷。”
王夫人的孩子尚小,所以沒有出來參加宴席,她一邊坐下,一邊仔細看我,含笑說了幾句,推說要帶兒子去早睡。又推故走了。誰都看得出。她是來看此處瞧熱鬧的,難為她還攛掇了孩子一起來。衛少兒衝她的背影冷哼了一聲,發現屋子裡除了劉據與衛輕衣低低的說話聲,她地哼聲太突兀,忙掩口。
皇后衛子夫眉頭微微皺過,又恢復平常,她地頭髮很美,燈光下如一段上好的絲綢。
走廊裡傳來了男子皮靴踏動的聲音,大家立刻都將目光投射到門口。
去病一腳跨進椒房殿的大門,見大家都在看著他。沉一口氣走到衛皇后面前:“臣叩見皇后娘娘。”
“平身。”衛皇后觀察著他的氣色,去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他臉上面板完整,我至少可以肯定,皇上沒有抽他的耳光。他按照各人的身份一個個見禮後,來到我的面前:“彎彎,走了。”
“去病。”衛少兒身為母親。似乎不得不說些什麼:“這姑娘什麼出身?哪裡人氏?你總要給……”掃了一下平陽公主和衛皇后,“總要給我們長輩一個交待吧?”
去病不耐煩道:“這跟你們什麼相干?”我發現他跟母親說話的模樣並不是太敬重地。衛少兒被他唬了一唬。縮了回去,又看了看身後的皇親國戚,說道:“大漢律令,良賤不得通婚……”
“母親,什麼是良?什麼是賤?”去病逼前一步。衛少兒頓時語 塞。連皇后也面色不夠靈活。因漢朝尚有一些奴隸制度的殘存,所以並不提倡良賤通婚,有身份的男子若娶了身為奴人的女子。極易受人恥 笑。衛少兒自己就是因為屬於平陽府的家奴,所以去病地父親在她身懷六甲之後,狠心拋棄了他們母子。
皇上劉徹是個例外,他將衛子夫立為皇后之後,便利用職權將他們衛家全部提拔為宮廷貴族,況且他是個皇上,沒有人敢非議他。
衛少兒面上一紅,咳了一聲道:“去病,你要娶誰我也管不得 了!”她的袖子一擺,嘴裡猶在嘟噥,“這事情我本來就辦不成……”去病將目光掃向其他親戚,看起來衛少兒是一個挑出來地出頭鳥。
“舅母,”去病走到平陽公主面前,“舅母,這一次輕衣……”衛輕衣別轉身體,似乎又在拭淚。去病說,“表妹的事情我沒有想到。否則……”
“否則怎麼樣?”平陽公主拉住輕衣,“你也別怨我替她抱不平。你自己看看,輕衣哪一點不如那個丫頭?”輕衣直往後躲,她的額髮散落在面前,那微翹的鼻尖兒楚楚可人。
“我性子急,脾氣也不太好,表妹跟著我也會吃苦。”去病吭哧吭哧居然開始找自己的缺點,我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我就活該跟著他吃苦頭麼?可見此事他對於衛家姑娘地愧疚有多深。
“表哥別這麼說,你要是這麼說了,彎彎姑娘不就委屈了麼。”輕衣不再躲了,側過有些淚光地眼睛,“皇上也是一時興致,只怪我們從小……兄妹慣了。我……也是……拿你當哥哥看的。”一個“你”字,分明就沒有將他當成什麼哥哥。
去病沒想到她在此時還在為他說話,僵在那裡,一時回不了神。過了一會兒,對衛輕衣鄭重說:“對不起。”
輕衣長長的睫毛垂下,潔白地肌膚上落下淡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