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坐到了飯桌上,陶仁賢把孫子放到童車上,張羅著給每個人盛飯。
錢明:“爸,我聽說昨天晚上大院裡出事了,怎麼回事?”
錢向陽:“讓你媽說,你媽最清楚,她自始至終全程跟蹤,你沒見昨天晚上你媽那個勁兒,就好像屁股裡裝上了原子彈,能量無比。”
陶仁賢一邊嚼著飯菜一邊說:“昨天晚上的事情真得怪極了,公安局的來了一大幫,連局長都來了,還有趙書記的兒子、小舅子都在現場,說孫國強他老婆把孫國強殺了。正鬧騰著呢,孫國強回來了,你沒見公安局那幫人的臉,一個個真跟癟茄子一樣,笑死人了。”
錢明:“趙書記他兒子在刑警隊,參與破案倒沒啥不對的,他小舅子湊什麼熱鬧?會不會跟趙書記有什麼關係?如果他們背後真有趙書記的影子,這件事情就複雜了,帶有政治意味了。”
錢向陽聽到他兒子這麼說,剛剛夾住的一塊紅燒肉從筷頭上溜了下來,眉頭緊蹙,陷入沉思。顯然,錢明的話讓他受到了震動。
趙寬家的晚飯已經吃過,他們家的習慣歷來是主人們吃過飯便上樓,各幹各的事,只有保姆梨花在客廳留守。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同,也許很長時間人沒有聚這麼齊了,所以吃過飯後誰也沒有馬上上樓,都聚集在客廳裡看電視。
趙寬問鼠目:“聽你姐姐說你要搬回家來住?這樣也挺好,你姐姐身體不好,你在家裡可以多陪陪她。”
鼠目:“我已經搬回來了,我的想法也正是這樣。”
趙吉樂:“舅舅,你該不會是欠了誰的賬,跑到這兒躲債的吧?”
李寸心:“你淨胡說。”
趙吉樂:“咱們這院裡躲債最好了,門口有武警站崗,討債的誰也不敢到我們這個大院裡逼債。”
趙寬:“又胡說了,人家武警戰士是替你擋債主的嗎?”
鼠目苦笑:“你們這是幹嘛?好像我真的是躲債來了。姐夫,武警戰士確實不是替人擋債主的,可也不是替你們看家護院的吧?咱們這個大院,不對,是你們這個大院,長年累月由武警站崗,確實太不像話了,說輕了是特權,說重了也是一種腐敗。”
趙寬:“你提的意見有道理,讓我說啊,這個大院也應該實行社群化管理,我也提過幾次,可是總有人說這個大院是市委市政府的後院,必須保證絕對安全,不然發生問題造成的政治影響太大了。讓我說啊,再不改改仍然讓人家武警戰士給我們站崗造成的政治影響才更惡劣。”
李寸心:“你們這些在職和退下來的書記、市長、常委們不是都號稱是‘人民公僕’嗎?讓武警給你們看大門,哪裡還配叫人民公僕。我看就應該實行社群化管理,割斷機關事務管理局跟這個大院的關係,別什麼事都讓事務管理局辦。讓機關事務管理局管這個大院不就是為了不花錢白佔便宜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小區能自己花錢僱物業公司,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收入比老百姓多,比老百姓穩定,還什麼錢都不想花,那不真得成了官老爺了?”
趙寬:“嗯,有道理。我到紅光小區看過,人家那裡管理得真不錯,既有居委會進行社群管理,又有物業公司提供衛生、保安服務,井井有條,生氣勃勃,衛生、治安、環境都很好。我們這個大院居委會管不了,連個基層政權組織都沒有,大院裡人的思想教育、政治宣傳、治安管理等等實際上處於空白狀態。我同意你們的意見,這個大院也應該走社群化管理的路子,市委市政府的後院不能成為市政管理的空白,不能成為精神文明建設的空白,更不能成為特區。”
鼠目:“你的這個意見能不能見報?”
趙寬馬上拒絕:“我在家裡說的隨便一句話你就見報,今後在你面前我還敢說話嗎?”
鼠目:“這就叫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