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切開了灰色的殘影。
季絕塵無視了身體向靈魂傳達的抗議,神情中帶著怒火,提起了手中樸實無華的長劍。
他已經被攔在這裡快兩個月了。
時間不是什麼大問題,他也不是非要去那個星羅城不可——之所以要去星羅城,也只不過是覺得有必要履行一下朋友的責任,去保護一下朋友的妹妹而已。
畢竟星羅城再怎麼說也是敵國的城市。
但老實說,季絕塵也沒覺得人家堂堂日月公主缺自己一個魂帝的保護。
哪怕他這個魂帝確實有點特殊,有點能打,但也沒到秒天秒地秒空氣天下無敵的地步,沒到任何人缺了他就不安全的地步。
主要還是閒得無聊,不如出來逛逛,說不準就遇到幾個玩劍的好手了呢?
反正總比待在日月帝國境內,每天面對一堆一身魂導器,美名其曰葦名流劍法的二傻子們好——他鐘愛挑戰不假,但一個套路的對手打多了了也是會累的。
可是被人攔住這件事……
別以為劍痴就真的沒有七情六慾了,他也是有火氣的。
而當攔路之人是一個藏頭露尾,連臉都隱藏在破爛灰袍下的神秘人,無論怎麼罵走哪邊都毫無反應,但就是堵在他前面時,這個火氣就更大了。
更更令他火氣大到連休息都忘記的原因是:他打不到面前的人。
是的,打不到。
灰袍之人就抱著劍杵在那兒,無論他休息、小憩,還是他解決個人問題時,都安安靜靜的杵在那兒,當他試圖越過灰衣人,或者揮劍試圖攻擊時,又繼續抱著劍晃來晃去,像是一片隨風飄蕩的羽毛,總是擦著季絕塵的劍鋒晃過去了。
一開始季絕塵還有點興趣,畢竟對方一看也是個用劍之人,且這種出神入化的身法,加上一言不發的性格,指不定就是哪兒冒出來的隱士高人,見獵心喜來找他季絕塵比劍呢……
但這不是躲了兩個月嗎?
還劍都未曾拔一下,就是純純的蔑視了。
劍鋒再次循著微風的軌跡掠過了破爛的灰色袍子,蕩起了一片碎石,反震的力道讓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的季絕塵在摔了一個趄趔的同時差點將手中劍拋了出去——有這麼個來歷詭異的神秘人杵在前面,他也不敢真正放心大膽的休息。
但最終他還是緊緊地握住了那把用自己武魂,花了大半輩子磨出的長劍。
可也僅僅如此了。
一把有著厚厚布條包裹的長劍已經搭在了他的肩頭之上,季絕塵不懷疑劍鋒有破開布條斬斷他生命的能力。
於是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然後長長的吐出了口氣,心裡泛起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欣喜之情,兩個月了,神秘人終於有了閃躲之外的動作。
“前輩為何如此戲弄晚輩?”無論季絕塵憤怒與否,面前的神秘人都不是他能匹敵的——日月皇家魂導學院的人常常稱呼他為瘋子,但那是用來形容他戰鬥風格以及好戰精神的,而不是他真的瘋。
至少他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見人就砍,不知俗事與輕重的瘋子。
不怕死也不等於想死。
“你的劍亂了。”灰衣人的聲音像是長劍在喉嚨間嘶鳴,開口便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前輩,如果我們身份互換,我當然也可以不疼不癢的來一句你劍術還需要精進,你劍失了分寸。”季絕塵怒極反笑,直接轉身看向了灰衣人,也不顧肩膀上的劍鋒了。
兩個月的時間,一個人憑藉著極高的魂力等級一動不動,一個人除卻必要的時間外都在不停的揮劍,技不如人他認,但擱這兒說什麼風涼話呢?!
“但至少劍沒脫手,還算合格。”灰衣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