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乏陳,現下的秦江月對我終究是有了好感,可是,若他知道我這身體是水相國的女兒,他肯相信我從沒想去害他嗎?當時朝他苦澀一笑:“可是,其實我也不是蘇武。”
秦江月一怔,我扶他起來,墊上靠枕。
“江月,你相信這世上的鬼魂之說嗎?”秦江月疑惑地看我,我握著他道:“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借屍還魂。其實你現在看到的我並不是我本來的樣子,我不是這個世上的人,我來的地方是另一個世界,我的本名叫喬弄蕭,小名叫蕭蕭,我們那裡 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男人和女人平等地賺錢養家。那天我爬樹的時候從樹上摔了下來。再醒過來,發現我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且我附著的身體也不是我原來的,山寨裡的人都說我是蘇武,我才知道,我的魂魄不知怎地進入了別人的身體,其實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早已經在滾下山崖時就死了,大概已經在地府裡投胎了。”
秦江月震驚地看我:“你是說你不是蘇武,蘇武在那次落山崖時就死了?”
我點點頭,秦江月支著下巴,慵懶道:“怪不得……”
我愕然問道:“什麼?”
秦江月瞥我一眼:“你見過有人被掐得窒息了,臉色都還不變的嗎?照理是個人都該憋得滿臉通紅才是,我那時便知道你臉上戴了易容之物,只是那易容術太好,我找不出破綻。而且,”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鹽商蘇回英雖然家大業大,卻養了個不成器的女兒蘇武,這蘇武不學無術,大字不識幾個,根本是個書文不通的敗家子,只會風流放蕩。哪裡會做詩?!更何況蘇家早被水家滿門誅滅,哪裡逃出來個文采風流的蘇武——‘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那時我便十分好奇,你這面具底下,到底是誰呢?”
我的冷汗嘩嘩地下,原來水蓮和我都忽視了蘇武本身是個什麼角色,在秦江月眼裡自然是破綻百出。
他眸光裡妖嬈流離:“起先,我想必是混進山寨打聽訊息的——也許,是朝廷的人……在這等時節進山寨……可是,據監視你的人回報說,你除了偷懶嘴讒天天發呆外,基本一無是處。”
我的臉色紅了綠,綠了又紅,忿忿不平道:“誰說我一無是處了,我還會……”
秦江月好奇地湊近我,還會什麼?呃,我抹把冷汗,嘖了嘖嘴,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還會什麼……真是——丟臉。
秦江月忽然雙眼一眯,翻身迫近,一把寒利的刀刃頂到了我頸上,這匕首還是我買給秦江月防身的。
我看看秦江月,嘆口氣,順勢乾脆躺倒在他身旁由他拿刀頂著。
秦江月眨眨眼睛,惱怒地將刀刃刺近,涼涼地冰著面板。我閉上眼睛。秦江月紅了臉,咬牙:“那後來為什麼辛柔冒充了你?你和她什麼關係?!”
終於問到了要害處,我睜開眼睛對上秦江月的眸子:“那是因為,這具身體其實也不是蘇武本人。我本來以為我要靠山賊謀生活,可是結果得罪了你,要被你帶去水榭山莊,我的老家奴知道後,怕以後我身份敗露為你所殺,當天夜裡告訴我,我真正的身份,其實,是當今水相國家的三小姐水蘿衍,而她其實是水蘿衍的貼身侍衛水蓮,並要帶我回京城。”
刀刺入了面板,秦小公子的手抖得厲害,盯著我的眼光恨不能將我剜個洞。
我已如等候判決的死刑犯,只硬著頭皮慢慢道:“那時節我已經知道水相國的狠辣,若被水家看穿知道我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