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嚎哭聲,將他思路給完全打斷。
“誰人敢在苑內號喪譁噪!”
他自榻上憤然起身,口中大聲呵斥道。
旁邊宦者匆匆走上前來小聲稟告道:“啟稟陛下,乃是守城戰死的將官們家眷正在緬懷亡人。”
聽到這話後,蕭繹才想起來百官家眷不久前都被接入了內苑之中,使得本就不甚寬闊的內苑顯得更加擁擠逼仄,到如今就連最基本的清靜都沒有了。
“既食國祿,死國應當!若敢再號喪擾人,棍杖逐出!”
他心情正自煩躁,聽到這些嚎哭聲便越發的憤懣,於是便揮手下令道。
很快,居室外傳來一陣更加嘈雜的聲響,伴隨著男男女女的喝罵號哭,而且漸有越演越烈之勢,此時正自心煩的蕭繹也察覺到了不妙,連忙指著太子蕭方矩吩咐道:“你速去察望一下,召朱買臣……唉,速召當值將領率部入拱!”
蕭方矩不敢拒絕父親的命令,帶上一隊親兵便直向騷亂傳來的方向而去,剛剛來到這裡便見到雜亂的人影亂作一團,地上還拋撒著許多的血漬並橫倒的人。
“統統住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蕭方矩入前一步,大聲喝問道。
“是、是這些賊奴,不從號令!奴等奉命驅逐騷亂之眾出苑,結果竟為刁奴所傷!”
躺倒在地上的乃是苑中宦者,此時見到太子殿下到來,忙不迭翻身爬起捂著身上傷處告狀。
對面幾名壯奴卻一臉憤慨道:“啟稟太子殿下,僕等乃是胡領軍家丁。因聞主公戰死,主母悲傷難耐,欲為主公設祭招魂,竟為閹奴所……”
“放肆!內苑莊重之地,豈容爾徒褻瀆!胡領軍死國,自有恩禮酬之,你等安待詔令恩賞,難道苑中號喪就能讓亡者復生!”
蕭方矩也繼承了幾分父親的急躁脾氣,聽到這裡後便煩躁的做出了交代:“將此諸刁奴擒下,不要失禮胡夫人……”
“狗腳太子!領軍為國死戰,家眷竟然還遭羞辱!如此國家,焉能不亡!”
突然旁側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聲暴喝,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看客們也都紛紛大聲呼喊斥責起來,甚至有幾家少年呼喊著壯奴又圍著那些宦者和禁衛軍士們毆打起來,場面一時間變得更加混亂。
內苑中的混亂擴散極快,江陵城武官員雖然不及建康全盛時期,但上上下下起碼也有幾百之數,而各自家眷數目還要擴大數倍。幾千人被塞進內苑有限的空間之中,滿懷都是憂懼惶恐,如今再遭受了各種刺激之下爆發出來,自然難以控制住,很快騷亂便蔓延到整個內苑。
蕭繹雖然及時招入了禁軍拱衛自己,但只憑幾百名禁軍將士也難以控制住這騷亂局面,而且總不能對群臣家眷大加屠戮,於是只能著令衛軍們護送著他往苑外而去,召集城衛人馬而後再返回鎮壓局面。
此時剛剛經歷了一整個白天鏖戰的守軍將士們正在各處城門據點附近休息,但是內城中很快便傳來了皇苑騷亂的訊息。這些督將們各自家眷都在皇苑之中,此時聽到皇苑騷亂起來,哪還有固守城防的心思,當即便紛紛率領兵眾向內城而去。
城外經過一整天苦戰的魏軍將士們也已經歸營休整,只在城下派駐了小隊值夜示警的人馬。城外突然響起的人馬召集聲很快便引起了城外值夜人員的警覺,當即便將這一訊息向後方大營傳遞過去。
營中大帳內,李泰正自召集眾將總結此日攻城得失並佈置明天的作戰任務,聞聽此事後自覺梁軍並無再作夜戰的精力和膽氣,只是著令部將權旭率領兩千人馬前往視察,
若遇敵情大變再作歸報。
權旭領命去後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突然使員歸告業已拿下了江陵城北萬勝門,需要大將軍速速派遣人馬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