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距,是依靠天地元氣裡的湍流層而高速移動,將兩地之間的距離縮至極短,將海角天涯變為咫尺之前。
實質有形的事物裡,也有湍流層,但自古以來,能夠修行至無距境的大修行者們,都不會嘗試透過那些通道穿行。
因為那很危險,因為那意味著,你可能要在瞬間之內,面對無數道山崖,那些山崖不是真的山崖,而是崖間蘊著的天地氣息。
大師兄就這樣做了,酒徒敢跟上來嗎?
天坑東面的崖壁深處,忽然傳來沉悶的轟隆聲。
崖壁下方的原野上,無論是那些正在放牧農民,還是那些正在開會籌劃如何鎮堊壓叛亂農奴的貴人們,都聽到了這道聲音。
無數人走出帳篷,望向遠方的崖壁,眼神很是惘然。
轟隆聲越來越響亮,離崖壁表面越來越近。
忽然間,崖壁某處暴射堊出無數石塊,落在下方的原野和湖泊裡,打的水花亂濺,泥土亂飛,牛羊驚叫不安。
煙塵漸靜,崖壁上出現了一條幽深的洞口。
這條洞很深,直入崖壁數裡。
君陌站在原野間的坑底,看著遠處崖壁上的洞,微微皺眉,有些擔心。
酒徒落在他的身旁,看著他說道:「李慢慢死了。」
坑底響起一陣咳嗽聲。
大師兄出現在君陌身旁,看著酒徒說道:「有些幸運,我沒死。」
他的棉襖上多了很多道口子,正在溢血。
酒徒看著他,神情有些惘然,說道:「怎麼這樣都能不死呢?」
大師兄說道:「首座在前,能開山闢石。」
說完這句話,他牽起君陌空蕩蕩的袖管,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酒徒出現在崖壁上方。他低頭看著那道幽深的洞口,臉色變得的很難看,因為洞口已經被亂石堵上,看痕跡正是鐵劍所為。
十餘裡深的崖洞盡頭,沒有一絲光線,漆黑有如永夜。
大師兄和君陌站在首座的身前。
首座依然低著頭,不言不語。
君陌也不言語,走到他身前,舉起鐵劍,準備砍下。
大師兄忽然說道:「再撬一撬。」
君陌沒有詢問,因為他懂了,直接把鐵劍刺進首座的身下。
首座看著很是悽慘,渾身石屑,身體裡有些微小的聲響。連續與大地撞擊,又撞進十餘裡深的荒原地底,即便金剛不壞,也撐的有些辛苦。
但他始終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神情始終寧靜。
直到此時,他終於有了反應。
他還是沒有睜眼,但雙唇微微顫抖,似準備要說話。
很奇怪,這不是君陌第一次嘗試要把他撬離地面,先前他始終不聞不問,為什麼這時候忽然有了反應?
君陌沒有理他,將一身霸道境界,盡數灌注於鐵劍之中。
首座唇動,用蒼老而沙啞的聲音說道:「如是我聞……」
他警惕,是因為猜到了書院二人準備做什麼——大師兄和君陌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是像先前那樣,把他帶到半空裡再扔下。
此時酒徒暫時無法進入崖洞裡,大師兄和君陌有了更多的時間,便可以嘗試另外的方法,讓他離開地面,便是這個方法的前提。
所以他必須動了。
他動唇,說的是佛言,用的是言出法隨的至高法門。
然而大師兄怎能想不到他會做什麼。
當如是我聞四字,剛剛在漆黑的崖洞裡響起時,隨之響起的還有另外的一句話。
「子曰……」
以子曰,對佛言。
崖洞一片靜寂。
君陌厲嘯一聲,身上無數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