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孫子,你卻讓那女人抱走了…反正我這把年紀,命都已經去了半條,也剩不下多少時日可以活,就不能讓我過幾天舒心日子?”
老太太幾乎是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站在那裡兇狠狠地拍書房的門。
門內只有喬安明一個人,抽了大半包煙,給小張打電話,讓他送老太太回西郊院子。
那天果然是臘八節。
農曆十二月初八,按照日子算,了了那時候差不多兩個月大。
廚房那邊煮了臘八粥,沒人敢送到主樓這邊來。
主樓裡亮了大半夜的燈,老太太又哭又罵,折騰了半宿,最後還是被小張送了回去。
整個喬宅的傭人都知道那晚出大事了,喬先生在外面養的小狐狸精上門來要孩子。
那年喬安明45週歲,算是中年得子,喬家唯一的血脈,喬老太太這些年求神拜佛得來的孫子,在一場“以死相逼”下,喬先生最終還是讓那狐狸精把孩子抱走了。
喬太太什麼反應?
傭人嘴裡說:“太太脾氣好,願意原諒先生在外面養小的,也怪她自己肚子不爭氣,這些年病怏怏的沒給先生生個一兒半女,不過原配終究是原配,二十年的感情,最後先生還是把那小狐狸精打發走了…”
這是大多數人眼中的版本。
破壞婚姻的小三,受什麼委屈都是應該的。
至於原配嘛,鬧,這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容忍丈夫在外面有其他女人。若不鬧,那則更妙,深明大義,品性極高。
只是情之一字,往往斷得容易,卻解不開心緒。
杜箬回桐城之後便病了一場,重感冒,發燒,應該是抱著了了從喬家出來的時候凍著了。
丁阿姨見她身體不好,又多留了一個星期替她帶孩子。
一星期後,舊曆春節。
丁阿姨總要回老家過年的,結了工資跟杜箬道別。
雪是在小年夜就開始下了,杜箬將出租屋裡最後一點行李打包完畢,裝進箱子,與房東結清了房費。
鄭重地跟莫佑庭告別。
最後一晚上,她在出租屋裡親自下廚,做了一頓飯,算是團圓飯,又算是告別飯。
“我還在脯乳期,不能碰酒,所以以茶代酒,敬你。”她樂呵呵地舉起茶杯,與莫佑庭手裡的酒杯碰了碰。
被收拾得空蕩蕩的客廳裡,兩人對燈而飲,席間都沒多講話。
莫佑庭終究是喝多了。
幸虧他沒開車來,杜箬將他送到樓下。
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腳踩上去就是一串印子。
“你趕緊回去吧,今天小年夜,晚回去了你媽又要催,我就不送你到巷口了,了了一個人在床上。”杜箬朝莫佑庭揮手。
莫佑庭“嗯”了一聲,轉身往前面走了幾步,杜箬看他離開才轉身,可腳步剛踏出去,只聽到身後一陣悉簌簌的踏雪聲。
一陣風掃過來,杜箬已經被莫佑庭攬進懷裡。
牙齒咬她的唇,廝磨,懲罰,有些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嘴裡是他剛喝過的紅酒味道。
杜箬沒反抗,任由他吻。
漸漸窒息,他才停下來,雙掌貼在她的臉頰上,似乎有重要的話要說,又沒說出口,最後只是將杜箬摟到自己肩頭。
“明天早上我公司有會議,所以就不去車站送你了。你一個人帶著了了,路上小心點,到了那邊給我來個電話…”
杜箬點頭,也摟了摟他的肩。
莫佑庭閉起眼睛,她身上有淡淡的奶香。
有些人終究只能成為生命中一個念想。
緣分不夠,怎麼湊都湊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