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閒逛。
面臨這樣困局,也只有他一人發愁,瓊肜雪宜卻絲毫不以為意。出身冰崖的女子,睡眠對她而言本來便是可有可無;而那個混跡羅陽山野多年的小丫頭,現在見哥哥找不到宿所,便一本正經的提出憋在心底很久的合理諫言:
“哥哥,依瓊肜看,既然找不到客棧,那大家還不如去鎮子外,隨便找個避風的石崖大樹旁睡下,還不要花錢!”
聽完這建議,再看看這位替他精打細算的小姑娘,醒言只是一臉苦笑,稍稍解釋一下,便仍舊沿著街道朝前逛去,希望能碰到一個有空房的客棧。
正走著,一臉晦氣的少年堂主卻突然眼前一亮,發現就在前面不遠處,正有個座北朝南的大宅院,大門前高挑著一對大紅燈籠,與門樓上一長串小燈籠一起,將門前街道照得燈火輝煌。
“醉夢館?”
望見匾額上這三個圓柔曖昧的大字,當年花月樓樂工出身的少年便長出了一口氣,知道今日終於有了落腳之處。
原來這醉夢館,正是瑤陽鎮上一處大妓館;醒言曾在妓樓充作樂工,知道這些花街柳巷之地,每晚總會有些空房可供客人歇腳。一般如果哪個姐妹房中這夜沒生意,則也不會佔著房間,而會騰出來充作客房,為妓樓添些收入。
於是,醒言便輕車熟路的從大門而入,跟老鴇要了兩間客房,說是他們三人要在館中留宿一晚。而那個濃妝豔抹、頭上戴花的中年老鴇,正為今晚生意清淡發愁,見有少年客人上門,也來不及聽清他說什麼,便身子一扭,手帕一揮,便立即有五六位女子應聲而來,各捻著身段,嫋嫋挪挪的湊到醒言面前。這些清閒女子如此情急,反倒讓原本挨在少年身邊瓊肜雪宜,被這幾位嬌脂弱粉給頂到一旁!
只不過,任這些紅粉娘子如何搔首弄姿,被圍在垓心的少年卻絲毫不為所動。要讓曾在妓樓打工謀生的少年掏出白花花的銀子來照顧妓樓生意,那是想也別想。
見著脂粉隊中的少年郎居然無動於衷,醉夢館的老鴇大為驚奇。這時她才想起來,原來這位臉上略有血痕的清俊少年,剛才只不過是問她要兩間客房——
“笑話!這樣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到了我瑤陽第一妓樓‘醉夢館’,居然只來投宿清睡,要是傳出去那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覺著受了侮辱的醉夢館主金二孃,立時柳眉倒豎,心說無論如何今天也要把這筆生意做回本行!
“莫非是這少年不識貨?”
轉念之際,金二孃便要傳出暗語,讓手下女兒們更加賣力;只是此刻她心中卻忽然一動,驀的轉眼朝那兩位與少年同來的女孩兒瞧去。此時,妓館花廳中正是燈火通明,照得那兩位自仙山洞府而來的女弟子眉目如畫,肌理分明。才只瞧得一眼,閱人無數的醉夢老鴇便停住正要打出的手勢,頹然不語。
不過,才一愣怔,金二孃卻想到另外一事,立即就大為惱怒。見她臉上忽然變色,正被脂粉汗氣燻得頭昏腦漲的少年,倒不知發生何事。才要問話,卻見這個濃妝豔抹的老媽媽,分開正在大獻殷勤的眾女,梗著脖子對少年宣告,說她這醉夢館可不許客人帶什麼浪蝶流鶯來館中住宿。若是那樣,無論給多少錢都不行!
見她這樣認真,醒言卻不禁啞然失笑。因為他諳熟妓樓規矩,因此雖見眼前這位大娘說得不堪,也不甚惱怒,只是耐心的跟她細細解釋,說自己這三人只不過是想找兩間屋子歇腳,絕無其他不良之事。直到他百般保證之後,老鴇金二孃才半信半疑的著人將他們領到後院兩間潔淨屋舍中歇下。
經過這番折騰,待安頓下來後,時間也就不早了。在醒言房中略略說了會兒話,又將路上採來的草藥汁液擠出敷在他臉上,雪宜便領著睡眼朦朧的小瓊肜回屋安歇去了。
這時候夜已深沉,大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