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巳時之中。這一天裡經歷了這麼多事,不安歇下來還沒多少感覺;直到等他爬上床,四肢攤開躺下時,醒言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如此疲憊,骨頭都似快要散架。於是他便再沒什麼想頭,就在唏唏嗦嗦的風吹竹葉聲中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記得自己已經上床睡著的少年,卻忽然發現自己又回到草路煙塵中去,好似又重新開始朝前趕路。
“晦氣,都不能歇上片刻!”
依稀知道自己很累,卻還要趕路,醒言不免便有些抱怨。此時他獨自置身於鳥語花香的春野之中,身邊渾不見向來伴隨左右的瓊肜雪宜,但他此刻卻恍若不覺,好像本來就應該這樣。
“唔,也應該早點回家去。好不容易跟夏姨請了假,還是快點回家去看看爹孃。說不定居盈丫頭,今天也要來喝酒串門……”
想到這裡,在春路中緩步而行的少年不禁加快了步伐。正在急急行走間,卻忽然聽到腦後似乎有誰在一聲聲呼喚著自己:
“醒言,醒言……”
“咦?是誰?”
聞聲回頭望去,正看到在道旁不遠處,那一片爛漫如海的山花叢中,正有位容光嬌豔的綠裙女子,輕啟朱唇,在不住呼喚著自己。
“你是……”
這聲音如此嬌媚好聽,醒言忍不住一時駐足,卻不知她倒底是誰。才一遲疑,卻發現轉眼之間自己已經飄飛到淡黃的花海之中,恰來到這陌生麗人的身前。
“張郎,替奴家尋一朵好看花兒戴上,行麼?”
這清媚之音如此動人,少年如何能夠拒絕,當即便俯下身去,去那花海中拈起一朵玲瓏可愛的花朵,伸手去替那女子戴在髮間。
“張郎,奴家美麼?”
戴花的陌生麗人蓮足輕移,朝後輕輕退卻兩步,又向這邊流目顧盼,在少年眼底映上驚心動魄的絕美姿容。心旌搖動之時,醒言便想要開口讚揚,卻不料瞬時之間,他就變得口乾舌燥,呼吸急促,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原來,那位嬌媚佳人,也未說得什麼言語,便突然輕解羅衫,褪卻柔綠輕紗,轉眼間渾身上下便只剩下一抹鮮紅的肚兜!
只絲片縷,如何能掩蓋得住峰巒起伏?紅綾雪膚,便宛似那照雪的香梅。簡簡單單的圓潤曲線,卻發揮出亙古以來便一直威力無窮的魔力,讓幾步之外那位道法高深的少年,一時間竟魂飛神顫,恍恍乎似不能自已。
正在他眼熱心迷之際,那半裸女子卻又迎上前來,跌入懷中,仰著臉兒呢聲輕訴:
“張郎呀,你瞧這花開並蒂,蝶舞雙雙,這春光又似酒釀,好生醉人,奴家我……”
在這魔咒兒般的嬌聲蜜語之中,醒言低頭朝懷中望去,恰見這熱力非凡的尤物,正是靨泛紅潮,檀口微張;口中說著羞人的話兒,曼妙的胴體卻朝自己緊緊貼來。這樣欲拒還迎的綺麗姿態,恰能煽起那滔天的春情……
就在這當兒,醉夢館另一間清靜房舍中,那個睡過一陣子的小少女,忽然聽到一絲異樣的聲音,便從睡夢中醒來。側耳傾聽了一小會兒,便搖了搖旁邊的女子,緊張的說道:
“雪宜姊~快醒醒快醒醒!”
被她這樣一頓搖晃,那位本來便是半夢半醒的女子頓時也睜開了雙眼,柔聲問著身旁的少女:
“瓊肜,有什麼事嗎?”
“你聽,好像有女孩子被欺負了!”
“……”
聽得少女焦急的話語,雪宜便也用心傾聽那寂靜夜晚中時斷時續的聲音。才聽得一小會兒,這位清泠淡雅的女子卻突然滿面通紅,顫著聲兒對身旁義憤填膺的小姑娘說道:
“瓊肜,那不是有人被欺負。你堂主哥哥今晚特地跟我吩咐過,說這家客棧專有種法子騙人,讓別人以為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