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布偶兔子已經很舊了,白色絨毛即便經常清洗也還是有些發黃,紅色眼睛是兩粒紅色的圓形水晶紐扣縫製,是很粗糙的手工,但宋南星還記得當初媽媽把這隻布偶兔子拿給他時,那種歡喜的心情。
後來媽媽不見了,布偶兔子也不見了。
宋南星翻遍了整個家,也沒能找到這隻兔子。
直到很多年後有一天,宋南星在小區門口發現了它。
陳舊的布偶兔子渾身髒兮兮,白色絨毛看起來像流浪了很久,一隻眼睛都脫了線,但宋南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它。
他把兔子帶回家洗乾淨,留了下來。
他不想深思不見了很多年的玩偶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家門口,他只知道這是媽媽親手給他做的、曾經很喜歡的玩偶。
宋南星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布偶兔子柔軟的長耳朵,說:“等會下去買點針線回來,重新給你縫一下。”
隨便從冰箱裡找了點麵包應付午飯,宋南星帶著傘出門。他記得小區外面就有一家手作玩偶店,或許可以買到針線。
剛開門,就看見走廊的欄杆上掛著一隻蔫巴巴的藍色小章魚。
它也不知道遭遇過什麼,蘑菇狀的頭部被撕開了一道貫穿傷,腕足也斷了兩根,像被人惡意捏壞的果凍一樣破破爛爛掛在欄杆上,要不是它的頭部還有微弱的顫動,宋南星都以為它死了。
目光頓了頓,宋南星略過它下樓。
走到單元樓入口時,宋南星又看見了昨天被扔進垃圾桶的木偶。不過好訊息是木偶看起來比之前糟糕許多,像是被人暴力拆解過,四肢頭部散做一堆,短時間裡應該是沒辦法騷擾他了。
宋南星眉頭微挑,心情頗好地撐起傘走進雨中。
身後,木偶的頭在地上滾了滾,兩個黑洞眼睛看向宋南星的方向,非常委屈。
……
宋南星還是第一次踏進小區門口的這家手作玩偶店。
店鋪面積不大,在門口就能將整個店鋪一覽無餘。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玩偶店的裝潢風格和宋南星對玩偶店的刻板印象相差甚遠——這家店風格並不溫馨可愛,反而透著一股金屬的冷硬感。
造型精美、形態各異的娃娃們被整齊有序地放在閃著金屬冷光的貨架上,娃娃的可愛柔軟跟店內整體冷硬的金屬風格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宋南星心想,難怪每次經過時,這家店好像都沒有什麼客人。
“要買什麼?”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一道沙啞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宋南星迴頭,看見一個極為高挑的女人從外走進來,女人穿香雲紗高開叉旗袍,及腰部的大波浪捲髮隨著腰肢款擺輕晃,雪白麵孔上五官精美,比店裡擺著的娃娃更勝一籌。
宋南星微微晃神,覺得對方似乎在哪裡見過:“你是……?”
“401的?”女人上下掃視他一番,說:“我住六樓,景嬈。”
宋南星想起來了,他隱約聽人提起過,六樓整層三套房都被打通了,只有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住在裡面。獨居的漂亮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討論的焦點,有人說六樓經常有不同男人的聲音,懷疑女人做些不正當的皮肉生意,還有人試圖報警舉報過,但似乎都不了了之。
不過宋南星倒是沒有在意過這些,估計也就是景嬈相貌太出挑,同乘電梯時遇見過留了印象。
“宋南星。”宋南星出於禮貌自報姓名後說了來意:“我家的玩偶耳朵脫線了,我想買點針線回去縫一下,你這裡有針線盒賣嗎?”
景嬈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致的模樣:“你自己會縫嗎?”
宋南星說:“只是簡單縫合,應該也不太難吧?”
“那你等下,我給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