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待會兒便去園子裡迎馬姑娘再去廟堂。”
馬嘯嘯嘆了口氣,只得隨那宮女而去,心中默唸道,這皇宮肯定是跟她八字不合,走到哪裡都覺得憋屈。
繞過迴廊,穿過月亮門,眼前便是一處花園,春意盎然,滿庭芬芳。
馬嘯嘯踏過細白石子砌成的小徑,入眼便是一處亭臺樓榭,層層紗帳隨風而動,琴聲幽幽,待到走得近些,便見蘇怡雪坐在凳上撫琴,案几上一鼑香爐,青煙嫋嫋。
一曲奏罷,蘇怡雪抬起頭來對馬嘯嘯說道:“昔年你我第一次見面,你讓我撫琴,一曲未罷,便停下了,今日一曲就當是還你的未完之音。”
馬嘯嘯想了半晌,卻想不起有這麼一回事,因而沒有答話。
面前蘇怡雪亦是一襲紗衣,薄紅裙襬下垂著絲縷流蘇,墨髮披肩,只斜插了一支玉蟬簪子,容貌依舊美豔,卻隱隱添了有一分沉著之氣。
縱然如此賞心悅目,可馬嘯嘯總會覺得自己站在蘇怡雪面前有種莫名的不適感,臉上一絲笑意也無,只問道:“今日你找我來所為何事?”
蘇怡雪還未答話,旁邊立著的丫鬟卻出聲叱道:“好大膽,竟然如此稱呼貴妃娘娘?”
馬嘯嘯錯愕了一刻,心想,我又不知道她是什麼貴妃娘娘,卻又轉念一想,道理應是如此,但是仍舊巋然不動,既不福身也不改口。
蘇怡雪口中輕叱了一聲:“容若。”
那宮女福了福身,便轉身出了亭臺,不忘狠狠瞪了馬嘯嘯一眼。
馬嘯嘯不禁心想,好生驕縱的丫鬟。
轉眼但聽蘇怡雪說道:“前些時日,你我雖是同在武城,卻無緣得見一敘,今日我差人尋你來便是與你說說話。”
馬嘯嘯心中對道,我和你無甚可說啊,可是面上仍舊“哦”了一聲。
蘇怡雪淺淺一笑,道:“宮中可還住得慣不慣?”
馬嘯嘯一聽就皺了眉,心道住得慣你妹,卻答了一聲:“甚好。”
蘇怡雪聽罷隨手撥了撥琴絃,又問:“入宮這麼久你以來,可見過綠意?”
這一句倒提醒了馬嘯嘯,來了這麼久,竟然真沒見過綠意,於是搖了搖頭。
蘇怡雪卻問道:“你可知道綠意為什麼那麼喜穿綠色衣裳?”
馬嘯嘯心想因為她叫綠意唄,卻仍舊搖了搖頭。
耳畔只聽蘇怡雪徐徐說道:“她喜穿綠衣服,不過是因為早年皇上讚了她一句,綠意穿綠衣裳最是好看,她便決定要穿一輩子的綠衣裳,你說,她傻是不傻?”
馬嘯嘯心中咯噔了一下,聽蘇怡雪繼續說道:“因而眼下得了皇上恩典,封了一個婕妤,倒也不足為過。”
馬嘯嘯彷彿知道今日蘇怡雪找她來的用意了。
蘇怡雪抬頭,問道:“昔年我便同你說過,如若他執意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今日,我卻要問你一句,你是走是留?”
馬嘯嘯大笑一聲,“我留在這皇宮作甚,自然是要走的。”
聞言,蘇怡雪臉上卻沒有笑意,低頭又撥了兩聲琴絃,聲調沉鬱,抬起頭來,復又問道:“如若當日陪你崖邊縱身一躍的是皇上,你還會不會走?”
馬嘯嘯“荷”得笑了出聲,擺了擺手,瞬也不瞬地看著蘇怡雪的眼緩緩答道:“你這假設太無稽,皇上是皇上,墨衍是墨衍,皇上胸懷家國天下,斷不會陪人縱情一躍。”
從亭臺走出來的時候,馬嘯嘯抬眼便見那領路的方公公已然站在細白石徑一端,伸長脖子張望,於是連忙加快了腳步,隨他前去祭堂。
滿室空寂,唯有堂中一方祭臺上忙碌地擺著幾大盤祭品。
一切宛如馬嘯嘯記憶中的模樣,唯獨祭臺上爐鼑裡開著一株,她長久以來日思夜想心心念唸的狗尾巴